出走（2 / 2）

成冰川点点头，笑着接过零钱下车关好了车门，司机乐呵呵地跟他挥挥手，然后掉头走掉了。

成冰川被护士叫醒时血已经止住了，但鼻子有些堵，护士说让暂且它堵堵，不要随意挖鼻孔免得又出血。

她又撩起成冰川的额头说：“你睡着时我顺手给你消过毒了，缝针的地方要小心不要碰到水。”

成冰川出门前洗脸时确实让没留神让它碰到水了，他点点头，很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从医院出来的成冰川觉得寒风较先前更为凛冽了，雪花在风中狂舞着飞旋而下，成冰川裹了裹外衣，突然想起那个出租车司机，他要是在的话保准又会惊叹，“呀，下雪了！”成冰川突然笑了，他没想到，连日难有一刻的开心，竟是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出租车司机。

很快他恢复了面无表情，他的内心也很矛盾，这算不算是离家出走了呢？也许是吧，成陆的那个“滚”字不时地在他耳边回响，不知怎么他就真滚出来了。

先前他对成陆谈不上喜欢也不排斥，但今日，他下意识地讨厌起自己的父亲来。他这一走，也真的不想回去了，再说，他这会也想不起回去的路，回不去了。

成冰川想起兜里的那张名片，名片上的人是他的母亲。他自小没有母亲陪伴，凯莉也没有，但他见过别人家的母亲。从前他和凯莉为着一则小故事感动不已——天堂里的小天使们需要下界历练，临行前他们内心忐忑，上帝安慰他们说：“我已经给你们每个人都派去了保护神，当你们遭遇困难，孤立无援时，她都会尽己所能给予你们帮助。”小天使们追问如何才能召唤守护神，上帝意味深长地微笑道：“当你们需要她时，只要叫一声‘妈妈’即可。”

冰川从公话超市出来以后顿时觉得上帝说的都是骗人的。他打给尚佳的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至于背面那个哥哥的电话他并不想打，同母异父的哥哥于文超和同父异母的哥哥成江估计都不会喜欢他的到来，他也懒得去招惹。

成冰川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着走着，看见一家古色古香的包子铺，便走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热气腾腾的包子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拿着两个肉包子边吃边沿着街道瞎走，想着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避寒，呆在外边天寒地冻的也不是办法。

成冰川先前找了几个正规的酒店，在办理入住时，都因为没有身份证件而被拒。他想了想，找了一家当街的小旅馆，这家不甚正规的小旅馆名叫老宋宾馆，得知他未带证件后老板连身份证号也不问一下，依然替他开了房间。

成冰川进门后反了锁，并扣上了防盗锁之上的插销，接着用粗制的牙具刷了牙，洗了一个热水时断时续的澡。他坐在床上用毛巾揉着头发，觉得洗完澡有点冷，他环顾了一下房间，环境不好，但他觉得一个人呆着舒服极了。

美中不足的是似乎感冒了，成冰川坐在床上小心地擤了擤鼻涕，从医院出来只是左边鼻孔堵了，现在右边也闷闷的不通气了。

他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雪，突然就产生耳鸣症状了，脑袋里嗡嗡嗡的响个不停，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

他猜测八成又要吐了，走进卫生间后只觉得站不住，他赶紧蹲下来，忍不住开始反胃。

成冰川记得在飞行过程中吃过飞机餐之后便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车祸以后吃了一些也都吐了，没想到今天的包子也是吃不了的。他睡到床上时耳鸣是消失了，只是头又昏昏沉沉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