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2 / 2)
她车内灯全开,看见他的右边脚脖子微微发肿。“又扭到了?”
成冰川记得似乎没有,便摇摇头。
“恐怕之前扭到还没好利索。”
在网球场,成冰川扭到的确是这只脚。
她靠近成冰川,“我看看你的后背。”
成冰川迟疑,她没好气,“要么下车回去。”
成冰川侧着身子背对她,她撩开他的衣服,看到他背上的疤,“怎么回事?”
医生看到他的伤疤,汇报给了她。见他又不说话,尚佳威胁他“我送你回去。”
“被人砍的。”
“被谁砍的。”
成冰川又不说话,她一巴掌重重拍在他伤疤上,“你说不说!”
成冰川背上的伤恢复得本不好,愈合以后时常还会隐隐作痛,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也比没受伤之前痛觉敏感得多。尚佳下手没个轻重,他因痛轻哼了一声。
尚佳不肯放过他,伸手去扳他的肩膀。
尚佳也吓了一跳,成冰川人一软,昏过去了。她后知后觉地松开她的手,这是他的右肩,他断的锁骨正是在右边。
成冰川没回答他的话,她后来至于文超处知晓。
成江被尚佳告发而不自知,醉酒回家,遇见同样醉酒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成陆,成陆因此事照着他的胸前捶了他两拳头。成江醉酒大胆包天,还击了成陆。成陆气绝,愤然跃起,与成江打作一团,打着打着成江似乎意识到不该还手,扔下成陆躲进了房间,多挨了拳头无数。
第二天成江鼻青脸肿,主动找成陆认错,得到谅解。
然而,他回到房间后一拳砸在门框上,成冰川到底把他抖出来了,这一点他不肯谅解。
成冰川很快做了锁骨骨折钢板内固定,在手术台上,虽然打足了局部麻药,成冰川依然能够感觉到痛,电钻割骨头时他听着钻孔的声音,只觉得头痛欲裂。
躺在手术台上的一个多小时好像是过了好久,医生小心缝合伤口时跟他说,“用的美容针,不过估计还是要留疤。”
成冰川才不在乎,到了这时,他突然觉得困倦至极,在医生将他自手术室挪到床上不久后,他睡着了。
成冰川醒来的时候天黑了,整个人是一点力气都无。他想要起身,但除了把自己弄疼外根本无法完成,没动手术前还能动,现在却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
他环顾了一下房间,于文超严严实实地裹着被窝,只露出一只头,在旁边的陪护床上正睡得香甜。
成冰川心里有些害怕,但看着陪伴在侧的于文超,他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他平躺在床上,偏头看着于文超,约摸十来分钟以后,他全身酸痛难忍,很想起来动一动,但无论怎么努力,就是起不来。
直到医生进来夜巡病房,医生放轻脚步走向病床时,成冰川觉得心里发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别过来……他不想对方靠近,却无法开口表达,他只想躲开。
医生本来只打算试试他的温度就走,手刚伸出去,还没放到他额头上,谁知他貌似睡着,却突然猛地翻身。
成冰川拼尽全力,从床沿上跌了下来。
病房的灯被医生打开了,于文超也惊醒了。医生俯身去拉成冰川,成冰川无处躲藏,忍痛往床底下挪。
幸而成冰川是夹带着被子滚下去的,折腾了大约半个小时,经检查未影响到手术效果。医生离去后。于文超脸色难看,斥责成冰川:“深更半夜的,你折腾什么!”
医生之前把床头摇到最高,成冰川借势勉强坐了有一会儿,这会儿坐不住,又想要整个人躺倒。正沉浸在难受中的他听闻这话,只觉得好像挨了一记闷棍,他呆住片刻,随即努力往下滑了滑身子,想乖乖躺好。
成冰川在滑动的过程中不知拉扯到那根不该动到的神经,几乎痛得即时昏过去。
他没出声,于文超倒也没有注意到,不过他终于过来了,帮忙把床头放平,顺便替他掖了掖被子,“睡吧。”
成冰川含糊地“嗯”了一声。
于文超上床前说了一句:“这灯也太刺眼了。”顺手也将灯关了。
在黑暗中,成冰川很快感到紧张不安,他意识到自己恐黑,以前从不这样。他有些烦躁地攥紧被子往上拉了拉,用被子遮住鼻子以下。
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于文超的呼吸声,在夜里无限清晰地放大。它们规律地响起、退去,一起一伏的声音就环绕在他的四周。
成冰川不敢闭上眼睛,一闭眼,于文超的呼吸声似乎会移动,集中至他的周围,宛若有人凑到他的耳边发出一声长叹。
聆听静夜的声音不足二十分钟,成冰川又躺不住了,坐是坐不起来的,疼痛感也让他格外清醒,他起也不是躺着也不,又怕吵到于文超。他慢慢挣扎着尝试略微支起没受伤的左边身体,长夜漫漫,他有的是时间缓慢完成这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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