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以下视角转换】

韩其商好几天没来上课了，班主任打了电话才知道这小子跟家里闹了矛盾以后根本就再也没回过家，当妈的认为他住在爹家，当爹的认为他和狐朋狗友一起住在学校，所以这么多天都没有一个直系亲属对他的去向存疑。

张永华放下电话，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这所高中本来是市里的重点，偏偏这一届的幺蛾子出的比以往十几届加起来还多，前些天听说还有一个女O学生和同桌早恋同居了的，现在自己班上居然还有一个离家出走以后下落不明的……高二时间宝贵，虽然比不了高三，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这孩子。”张永华不禁跟旁边的语文老师抱怨，“好好的，这是怎么想的？”

语文老师摘下眼镜抹了把脸：“还是年纪太小，压力太大了……要是能找回来就别说什么重话了，孩子也不容易。”

“唉。”张永华长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背着双手慢慢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韩其商去哪儿了？”

这三天内周向言被问了不下十次这个问题，其中大部分是陈安问的，他第一天看见韩其商没出现在座位上就跑去问周向言了，以后每天都要问那么一到两遍。

“我不知道。”周向言这么回答。

他反复回想起最后一面见到韩其商的时候，那是星期五下晚自习，他迎着他父母的车灯向前走去，本该走远了的韩其商突然跑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张折起来的便利贴。

“回家才能看。”他不敢在周向言父母亮如白昼的车灯下太不规矩，只是隐秘地紧紧攥了一把周向言的手腕，他们本来可以用比便利贴更直接的对话方式的，但架不住这样的对话就是比直接交流多了一份不必多言的暧昧，周向言捏着那张纸条，在回家的路上还是没忍得住，借窗外灯光小心拆开，韩其商的字还是那么放浪形骸，不过好看，不知道他按哪本帖练的，笔画间都是疏狂的江湖气。

“……翩翩堂前燕，冬藏夏来见。”他写到。

“……兄弟两三人，流宕在他县。

故衣谁当补，新衣谁当绽。

赖得贤主人，揽取为吾袒。

夫婿从门来，斜柯西北眄。

语卿且勿眄，水清石自见。

石见何累累，远行不如归。”

底下跟了一行小字：“像不像晚自习看着有人问你作业的我？”

韩其商，吃飞醋的韩其商，自认为是个酷哥但其实还有点甜的韩其商……周向言感觉有些荒谬，他第一次清楚感知到早恋的危害居然是因为心不在焉少做了一页数学作业被罚站了一节课，他个子高，又是最后一排，趁着老师背过身去板书能清楚地看见韩其商空下来的桌肚里有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日记本，里面夹着很多零零碎碎的纸条纸片，周向言分明看见了自己上星期递给韩其商的便签，露出一角卡在日记本的边缘。

周向言说不清楚那一瞬间的感觉。

晚自习结束以后周向言回到宿舍，陈安躺在床上，没有像以往一样嘎吱嘎吱地啃薯片，一张床空着，另外的舍友在里面洗澡，入秋已经很久了，蒸腾的水汽总给人一种挥之不去的粘腻烦躁感，周向言在桌边坐了一会儿，翻了一会儿作文素材，感觉没什么头绪，想把今天换下的校服洗了，拿着盆走到卫生间才发现其实早就已经洗完了。

“你去哪儿了？”

周向言干脆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那上面只有自己三天前发出去的一条消息，形单影只到让人心生不忍。

“熄灯了哈。”另外的舍友丝毫没有察觉宿舍里不同寻常的气氛，自顾自地踱到墙边关了灯，一片漆黑中周向言的手机屏幕幽幽地浮在空中，突然屏幕一闪，界面突然切成了来电显示。

那是一通来自韩其商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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