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方宜笑有点不爽,这人随随便便就可以住进陶夭家里让他觉得很气馁,虽然两人看起来确实足够亲密,而他也确实没有任何立场过问。他叹口气:“那我先回去了,周末见。”
“周末见,晚安。”陶夭只觉得方宜笑浑身散发着不对劲,可是也没有来得及细想究竟是为什么。
陶言蹊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宜笑走远,回过头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夭儿,你终于有朋友了。”
陶夭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拉着他去买日用品去了。
“你怎么会想来这里?”陶夭递给陶言蹊一杯白水,转身去收拾客厅的沙发折叠床。
陶夭家没有客房。
陶言蹊在沙发上一边有一下没一下揉着圆滚滚的圆子,一边细细打量陶夭的窝,思忖半晌说:“我得了胃癌,医生说我还有三年半。”
陶夭猛得从直起腰,他指着陶言蹊张着嘴说不出话,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圆子睁开迷迷瞪瞪的眼撇了陶夭一下,接着打呼噜了。
陶言蹊看着长大嘴巴的陶夭忽然笑了,他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说:“难得啊看你这么失态。”
陶夭愣愣地由他拉着坐下,只盯着他不说话。
陶言蹊看他委委屈屈的样子,绷著脸不笑了。
“别难过,人固有一死,你就当我找到亲爹亲妈自己独享富贵去了。”
陶夭听闻这厮的混账话,斜斜瞥他一眼,陶言蹊便不说话了。
圆子似乎察觉到两人间的诡异气氛,轻轻喵呜一声,跳下沙发去狗窝里蜷着了。没了圆子在手的陶言蹊有点局促,却也深知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是错,于是只好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得如坐针毡。
陶夭把脸埋进膝盖里,半晌抬起头问:“你还有多久?”
陶言蹊听到陶夭压抑着止不住颤巍巍的声音很是心疼。他拍拍陶夭的肩:“还有一年多,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很……”
陶夭深呼吸,终于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你打算怎么办?”
陶言蹊闻言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呐,你看,我已经把这一年给安排好了……”话音未落,陶言蹊眉头一皱,转身冲去洗手间,甩上了门。
陶夭听到哗哗的水声下掩不住的干呕声很揪心。他叹口气,去换了杯温水回来。
灯光下陶言蹊消瘦的脸有着掩不住的憔悴,陶夭才发现这人不仅仅是瘦了,简直可以说没有几两肉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刚才的话题:“这几年年,你打算怎么过?”
陶言蹊接过水抿了一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摊开放在陶夭面前:“以前总是忙着挣钱有很多想做的事情都没有来得及做,现下好了,终于有时间了。我要去新西兰,去古希腊……”
“不治了吗?”陶夭打断他。
“嗯。”陶言蹊平静地点点头。
陶夭看着陶言蹊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辞世计划,他的声音很好听,此刻陶夭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陶言蹊温润的声音不急不躁地起起伏伏,左耳进了,在心里转了一圈,又从右耳溜了出去,只剩下心里似乎被拂过的感觉,揪得人隐隐作痛。
“你什么时候出发?”陶夭问。
“一周后。我在你这里赖一周你不介意吧?”
陶夭深吸了一口气说:“付房租的话就可以。”他起身把被子搬到自己的床上,打算晚上挤一挤。
周末陶夭拖着陶言蹊一起去了方宜笑朋友的摄影展。临走前他给圆子的饭碗里添足了小香肠。圆子最近在家的时间远远多于以前,看来主子是终于把行宫
作为正式的寝殿了,整天在家里吃吃睡睡,好不惬意。
陶夭受宠若惊。
几天不见,方宜笑感觉陶夭兴致不高,仿佛一直努力地压抑着什么。只是他不说,方宜笑也不问。
陶言蹊和方宜笑一路上说说笑笑,把方宜笑时不时瞄一眼陶夭的担忧样子都看在了眼底。
陶夭神游了一天,由着陶言蹊和方宜笑拉着他吃饭逛摄影展,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回到家,他听到几声细细软软的猫叫声,以为是圆子饿了,转身去取猫粮。
“夭儿,你家圆子生了!”他听到陶言蹊欣喜的声音。
“哦。”陶夭不咸不淡地应着,陶言蹊想这人果然是一如既往地淡定。
陶夭拿着猫粮走到客厅看到陶言蹊蹲在狗窝前伸出爪子仿佛在逗弄圆子却又不敢靠近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这人什么时候居然怕猫了。等他看见圆子搂着三只小团子的时候终于回过了神:“啊?它生了?”
敢情这人不是淡定,是没反应过来。陶言蹊忍不住笑了。
陶夭犹在喃喃自语:“我还以为它只是胖了呢。”
陶言蹊跟着陶夭忙上忙下照顾三只小奶猫,并御赐了有灰色波点的那只名字叫做“点点”,认了它做干儿子。陶言蹊说:“你帮我养着我干儿子,不定啥时候我回来接他。”
陶夭在心里腹诽,别到时候我给你养一辈子的干儿子,他也见不到亲干爹。
圆子一家子的到来很好地分散了陶夭的注意力,陶言蹊觉得这人眉间的皱眉终于是舒展了几条,默默松了口气。陶夭忙里忙外地给新添的小主子们置办生活用品,生命就是这样来来去去,不疾不徐。
一周后,陶言蹊留下“我去周游世界了”的纸条,消失在了陶夭的生活中。
七月的一天晚上,陶夭回来收拾了小奶猫们打翻的家具准备做晚饭的时候,方宜笑敲开了他的门:“今天我生日,”他举着一个蛋糕,“你能陪我过吗?”
陶夭闪身让他进了来。
方宜笑第一次进到陶夭的家,被这布置漂亮的客厅给震惊了。他环视一周感慨道:“果然设计师的家和我等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样。”
陶夭家是一居室,客厅占了足够大的面积,每个角落看似随意却又很奇妙地布置着一些家具,把客厅无形中划分为几个区。方宜笑看到一摞摞的书和一个木制的超大工作台,一堆,猫,还有另一边墙上延伸出来的一排木架,上面摆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
陶夭带着他到阳台那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方宜笑被书架上一个玻璃瓶子吸引了目光,他问:“你也喜欢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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