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医生怎么说?”方宜笑问完才想起来这厮是个半聋,便掏出手机重新“问”了一遍。
半聋将药单递给方宜笑:“我今天恢复了一点,医生让我保持心情愉快,大概三五天就好了。”
这人真是将答非所问运用到了极致。方宜笑无奈地接着说: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陶夭偏过头认真地想了想,说:“觉得医院有点吵。”
那还可以。方宜笑默默地想。
方宜笑亦步亦趋得跟在陶夭后面,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不怕沉默,但是怕尴尬。虽然现在和陶夭的交流也用不到耳朵和嘴巴。
陶夭买好药付好钱,发现已经十二点半了。才想起来也不知道方宜笑吃过午饭没有,陪着自己上蹿下跳了一上午,顿觉不好意思起来。他回过头,对一脸神游的方宜笑说:“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你最近有忌口吗?”方宜笑问。
陶夭个半聋神奇地听清了这句话,尤其是“最近”两个字,很是微妙。
他笑道:“没有。”
方宜笑点点头:“你有想吃的么?”
“没有。”
“你饿吗?”
“有点。”
“想吃什么?”
陶夭诚实地摇摇头:“听你的。”
方宜笑叹口气:“我们猜拳吧,你赢了向左,我赢了向右,随便找一家店吧。”
陶夭眼前一亮,确实是选择困难症患者的良药。
于是两人旁若无人地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猜起了拳。
周围路过的人偶尔瞥过来一眼,很是惊奇的样子。
方宜笑赢了,他挑了挑眉,大步流星地向右走去。
陶夭觉得他挑起的眉梢很是神采飞扬。
只可惜他神气了没几秒,赶紧又折回来走在了陶夭左手边,打开了一把,遮阳伞。
陶夭觉得满大街花花绿绿的遮阳伞下有两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是一件蛮奇怪的事情,奈何方宜笑看起来再自然不过,仿佛看不见周遭男男女女或羡慕或鄙夷的目光似的,便也释然了。
何况,撑着伞是真凉快。
走过了几十米,方宜笑忽然说:“我们仿佛只是决定了吃哪一边,却没有决定吃哪一家。”
陶夭点点头,方宜笑应该是怕他听不清,贴在他耳边指指点点。他也不知道路人侧目的原因究竟是他贴得太近,还是说话声音太大。
半聋真好哇,他想。
方宜笑说话带起的小风打着旋儿吹进了陶夭的耳朵,聋子的其他感官很灵敏,耳朵里的小绒毛仿佛被搔过似的痒。陶夭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却没有把他推开,总觉得是自己太过多心了。
方宜笑说完就自然地保持了安全距离。
半聋真好哇,方宜笑悄悄地想。
“就这家吧。”陶夭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店。
直到两人坐下拿了菜单,才发现原来是烤鱼。
方宜笑清心寡欲地点了芝士烤鱼,也不管陶夭是不是想吃辣。
大概所有的病人都是要忌辣的,陶夭想,于是也清心寡欲地点了两杯白开水。
服务生便也清心寡欲地翻了个白眼。
烤鱼氤氲的雾气将方宜笑的脸渲染得很是缥缈,陶夭眨眨眼,轻声说:“方宜笑?”
“嗯?”方宜笑抬起头,看到了陶夭认真的眼睛。
“我有事和你说。”
方宜笑预感到他要说些什么自己不想听的东西,本能地想捂住耳朵,或者也变个半聋。
可惜陶夭奇怪的调子透过雾气,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他耳朵里。
“今天谢谢了。这一周你不要来找我,下周末,我请你吃饭,关于你上次说的事情,我想我必须有个回应。”
方宜笑的心情便随着陶夭的话起起落落。
他想你这一周,是想让我熬死吗?
“可以吗?”陶夭问。
我说不可以行吗?方宜笑腹诽。他叹口气:“可以。这一周你要按时吃药按时吃饭,有事情记得找我。”顿了顿,他又补充,“随时。”
陶夭的表情一直处于高深莫测的频道上,方宜笑才想起来眼前的是个半聋,刚才那番话他没听见估计也不想听见,真是个狠人呐。
他点点头,放大了声音说:“按时吃药好好吃饭,有事情随时找我。”
还好烤鱼店一如既往的喧嚣,所以他的声音并没有吸引什么奇怪的目光。
半聋眼睛弯了弯,这是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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