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施言失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故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小姐姐帮他画眼妆时，他自己挑了支口红，涂上厚厚一层，又用眼线笔在左脸颊上写下一个花体大写字母。

施言拿着麦克风在等乐器调试，一抬头，看见那小少爷正睁着一双毫无感情的、玻璃似的眼睛望着他。

心里有根弦被拨了一下，施言同他对视了几秒，勾起嘴角。

趁着音响还没调试好，施言从吉他手那里借来了吉他，坐在高脚凳上唱起了一首日文歌。施言没有学过日文，当年练歌时是强行记的发音，身为原作者的母亲说不对着词听大概率听不懂，他也不管。

歌词讲了个简单的故事，玫瑰由少年亲手栽种，少年长大后离家，玫瑰被撕碎在狂风暴雨中，还没来得及枯萎。

他问母亲为什么要写这个故事，母亲问他你觉得玫瑰是什么时候死去的，施言说不上来。

“我也不知道，写这首歌就是为了求一个答案。”

“那你求到了吗？”施言看着台下的人群与灯光，忽然想问问母亲。

应该没有吧，否则也不会就这样离开。

他归还了吉他，开始唱自己应当唱的歌。

不知何时，文际已经站在了台下离他最近的地方，在两首歌的间隙向他伸出手，施言受宠若惊地蹲**握住他的手，文际的声音有些哑，是因为酒喝多了。他说，你唱得真好。施言只能说谢谢你喜欢，然后继续唱歌。

这天施言走在回家路上，文际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吓了他一跳。

“我向经理问了你的事。”文际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叔叔每年都会资助一批学生。你想不想继续读书？”

路灯下依稀可见少年因醉酒而通红的脸颊，但神色冷冷的，全无他话里的温情。

想自然是想的。

施言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文际也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因为他喜欢男人更喜欢好看的男人再加上他唱的歌让文际有些心动，就想要帮他一把。

他自己挺珍惜这样稀罕的情感波动，就怕对方没明白，认为他图谋不轨。

“想帮就帮了，没什么原因，你就当我日行一善。”

“你这日行一善手笔也太大了吧？”

文际沉默了一下：“你那首歌是唱给我的吗？”

施言没说话，文际继续：“情感我接收到了，但你的日文发音好差，没听懂歌词。”

施言笑了声，眼角未卸干净的亮片闪了一下，极吸引人。

“就是一朵玫瑰，开了又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文际轻轻叹息：“你在说你自己吗？可你才十九岁。”

“这与年龄有什么关系，你快回家吧。”施言比文际高不少，摸他头摸得很顺手。

“好，那明天见。”文际不在此刻纠缠，以后还有见面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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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施言从地下室里搬出来，与文际同住，少年比他小几个月，被逼着叫哥哥。

开始时两人关系很好，还一起筹划着高中毕业的旅行。

但很快施言就发现文际不是单纯的情感淡漠。他生病了。文际自己也知道，施言在他的抽屉里看见许多心理学专业的书籍，上面做着凌乱的标注，书里夹着好几张心理医生的名片。

他去询问养父，男人没有明说，但也算间接肯定了他的猜测。最后他提醒施言，如果文际不再与他亲近，待他冷漠，那不意味着他厌倦了他，不喜欢他，文际自己一定比任何人都更不愿意看到这种事发生。

施言早有准备，但心里还是难过，低低地应了声好。

施言每天唱歌给他听，看着他从欣喜到无动于衷。

可他还不愿意放弃，高考结束填志愿时他报了和文际相同的学校与专业，想要继续照顾他。

文际大一那年谈了个恋爱，寒假过后被送到R国治病。

施言又成了孤身一人，直到唐幸再次出现。

至少这说明秦先生花钱让他们上的大学还不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