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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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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野,阿野!都过去了,你会好的,相信我你会好的……”

秦野终于听到白清河的声音了。混乱的思绪一点一点集中,呼吸慢慢的平缓。

比上次久了半个小时。

秦野瘫坐在门边两个多小时。白清河没敢挂电话,听着对面一句“哥,我没事了。”才放下心来。

夜色渐深,秦野坐在满目漆黑的房间里,一点一点收回记忆。

丢不掉它们,只能往里塞,拼命地塞进去,然后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自控的想起来,然后再塞回去。

它们永远都在那,扯着他,让他走不了。

“哥,我没事了,别担心。”秦野捡起校服和手机,慢吞吞的站起来,沿着墙壁摸到开关。

哄然大亮的光刺眼的很,秦野适应了一会儿才完全睁开眼。

换了拖鞋踢踢踏踏的走进卧房。不时的回答几句白清河的问题,在和白清河的交流中,他从来都是被动的。

“阿野,下周我来南城。”猛的一句话令秦野停下脚步,正停在卧室门边。

秦野继续往里走,没走几步就到了床边。卧室不大,一张床,一个乳白色衣柜,床的对面有张不大的书桌,上面凌乱的摆放着一些书本和资料。

“因为我?”秦野将校服丢在书桌上,转了个身半坐在上面,视线透过墙上的窗户往外看。

秦野住在三楼,楼层有些旧,据秦沧说,这是他小时候待过得地方,可他不记得了。窗户外是一排的树,很密,密到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秦野往外看着,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手机里安静了一会儿,白清河似乎在组织语言,呼吸一急一缓的。

“不需要,”秦野嗓音很淡,眼底的神色都暗沉下来,“我很好,在理智范围内我能控制自己。”

“阿野,”白清河的语气依旧温和,带着几分无奈,“公事,有个两市合办的心理咨询交流活动,地点定在了南城,我得去,顺便看看你。”

——

半夜里的空气突然沉闷,秦野失眠了。

摸索出手机摁亮,凌晨三点五十。

手机的亮光照在脸上,映出眼底莫名的颓丧。左手食指和着拇指轻捻,却直到光暗下时连手腕也没抬起。

太虚渺短暂的东西,努力也握不住的。

多久没失眠过了呢?秦野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从开始吃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后他就没有体会过失眠的感受了。

盯着漆黑的房顶,疲惫一涌而上,是那种精神上的疲惫。

被所有人推着往前,过早的接触成年人世界里的各种人性纠缠,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东拉西扯的就那样把他推进了另一个世界。

然后在他还没见识过那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又被推进了泥潭深渊。而将他拉进的人却趾高气昂的站在岸边,做人君子,行事小人。

秦野没见过原本世界的美好,被迫接收的只有大人世界里的一切功利思想,后来连那些都没了,他就只能看到周围一片泥泞了。

睡前季疏来了电话,语气一如既往的理直气壮,内容一如既往的与钱挂钩,理由也是一层不变却百试不爽。

想起离开林城时秦沧如赶苍蝇般像是沾了满身晦气的嫌弃劲儿,秦野漆黑夜里发白的唇扯了扯。

突然觉得没意思了,在过去十几年里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不好过。

明明他才最无辜,却背了所有的罪。

夜色越发沉了,天光破晓前最后的黑。秦野没开空调,却觉得冷。

身子发沉,伴随着疲累,某个角落里沉积多年的委屈和酸涩一下子爆发,眼泪来的毫无预兆。

都说南城是他出生的地方,可他三岁便随了季疏去林城。也实在感受不到所谓家的归属感。

来南城一个多月了,秦沧没有一个电话,他不在意,毕竟习惯了。

季疏隔三差五一个电话,咒骂和要钱,他也不在意。

可他就是突然觉得很累,从来都是被推着往前走,事实上连活到今天都是被人逼着的,否则这个世界早就没有秦野这个人了。

秦野的委屈也来的莫名。受了这么多年的各种人无名的火气他也没委屈,可就这个夜里,他觉得格外委屈。

可又觉得无聊,这样莫名的委屈有什么意思呢?又改变不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的眼泪也没持续多久,最后秦野除了眼睛有点点涩感也没什么其他感觉。

可随着眼泪冒出来的极其明显的厌世情绪却持续上涨。

白清河给秦野开的病情诊断上是这么写的:边缘性人格障碍伴随重度抑郁症,有过自杀行为,有暴力倾向且自控能力有限。

什么是边缘性人格障碍?就是思想极端分化,情绪极不稳定,反复自杀行为以及自残行为和更多问题。

秦野向来什么都会往最坏的想,他的观念里没有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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