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面仙君(1 / 2)
前世姜恒做了十六年的荒唐大梦,右手举着世间少有的烈酒,看透尘世里的浮躁,年少轻狂不懂事,他左手一棍子右手一把剑。
右手原是拿剑,后来胳膊断了,没再使过,左手拿剑不稳,他在断戈的残剑上削了一个圆木棍,果然姿态稳健不少。
清光教他落花剑,落花多情,落地无情,他鞠捧桃花,妄图用利仁刺破那颗不知人间事态的心,入魔,入魔,早该入魔。
只有今生……他少做了那些梦,道是人情易冷,难以存情,相思寄酒不如斩断,却不知道生了许多的变故,他恨清光。
——那是个只会摧垮人信任的刽子手。
这点上,他们不一样,明明一样的面容,底下跳动那颗心,一个是黑的,一个确实鲜红的。
司远卿神色凝重,男主已经说起胡话,挨了几顿打,脑子打坏了?
他抱着姜恒,穿过长桥,过了落山巅,又走几步,清峰山四百九十个阶梯,他从容不迫,高山威严,半掩的白雾笼罩。
登阶不难,难得是前路风雪交加,看不清路线,他知道一路上前总是没错,因底下是万丈深渊,稍不注意,粉身碎骨:“说什么胡话,还不够疼吗,你无过错,我没理由责罚你。”
有理由的。
很多!
可那些理由,姜恒一个都说不出口,他一开始便是着欺师灭祖的心思,他待师尊的心不真,他想过杀了仙君,用世间最残酷的法子。
扒筋抽骨想了一百遍,最开始每晚做了这梦,他梦中快意情仇,痛快,好不痛快,想想都不愿醒过来,他大笑,嘴里快活道:“好啊好啊,死得其所,不是世间最残酷的法子,这人便不配死。”
还有一件事情,姜恒寝食难安,痛恨自己愚钝,没留条后路莽莽撞撞做了,他不该修魔,世间路由千万种,他非选了自断后路这一条。
司远卿对魔修嫉恶如仇。
不该修魔,实在不该!
不该在禁闭室骗了司远卿。姜恒心里暗自发誓定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了,魔根他会想办法拔出,只做个好徒弟……
“没有什么该不该,师尊想罚徒弟天经地义,哪里需要什么理由,您说对吧?”
司远卿淡漠道:“是非黑白,有错便罚,有功便赏,功过相抵便不记过,即是是我,礼仪道德亦是不能枉费,你身上伤口太多,轻细言语,少说话为妙。”
姜恒开口道:“?!XX……”
“为了防止你乱说话牵动身上伤口,禁言了。”
姜恒:“……”
司远卿在石榻上铺好垫布,姜恒两肩胛骨之处他铁锁链他只捏断,未抽出,白色绸布抽脱开,他拿着把小剪子,姜恒身上揉在骨血的布料一一挑干净。
白骨间黑色链条扎眼!
一根铁锁穿破了两段,殷殷红血不断溢出,锥心之痛,没点心性早哭爹喊娘,求饶要死,非常人之痛,累计肢体骨骸。
动及一处牵连全身。
姜恒咬着牙,冷汗直冒……司远卿抓紧链条的前头,不剖骨,只能生拉硬拽,他使力,铁锁摩擦骨头,发出一长串低沉哭吟。
仔细听,是摩擦过快产生的稀碎杂音,一阵阵低沉又快速。
“撕拉。”
一根黑长阴森,约二十厘米的玄色小蛇似的东西拔出体外,锁灵链是个阴损物件,不折磨到死,只让人生不如死。
姜恒白骨中立刻开出一个血洞。
连同脚上一共六根,司远卿冷静并迅速抽出链条,手上的灵药不要钱撒了六处,血止,姜恒痛得身体瘫软,身上衣服破破烂烂不剩几处。
衣不蔽体,可悲!
司远卿解开姜恒禁言,少年哀嚎声冲破天际,鬼哭狼嚎吓着了空间里系统……手里的书本嗦一下掉地。
“疼吗?”
姜恒点头,他心里巴望着司远卿快点可敬怜惜他,人在石榻上扭曲成一团,嘴唇咬破了好几道伤口,血糊拉撒。
“您心疼我,我就没有那么疼了,一点点而已,和蚂蚁咬了差不多。”
司远卿知道哪里会不疼,他亲手剥了一颗糖,两指尖捏着,递进了姜恒嘴里。
无奈,婉转的温柔。
姜恒叼着糖,含在嘴里,眼泪腾一下又出来了,六根锁灵链钉进骨头时他没哭,哑巴似一声不吭只当自己是个死人,司远卿拔链条时,碾压炸开的痛持续高涨,死了好过受这猪狗不如的痛,他心里道:“不痛。”
身体上的痛总会过去,多让人生不如死,都不如精神层面上的。眼前欢喜叫他真心实意落泪。
伤筋动骨一百天,姜恒咸鱼躺在石榻上半个月,身上碎片发臭好多天,司远卿看着姜恒不准他下水,身上臭气熏天,自己都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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