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临到慧明真人面前，莺哥有些畏惧和尴尬，想缩开手，却被宋思明抓的更紧了。

他与莺哥携手，跪在两个蒲团上，先是三拜，后恭恭敬敬请安道：“儿子携了夫人陆氏，来给母亲请安。”

慧明真人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眼光从二人身边轻轻扫过，淡淡道：“贫道既已出家为尼，凡尘恩怨合该尽数斩断，宋施主不必再唤母亲，只称一声真人便是。”

宋思明的身子肉眼可见的狠狠颤抖了一下，须臾，他垂下眼帘，俯身称：“是。”

他的睫毛颤了颤，咬牙改了称呼，很小心翼翼的问出声：“真人...近来身子可好？”

慧明真人倒是坦然的很，眼皮子也没抬一下，道：“都很好。”

亲母在堂，他却连一声母亲也不能唤，这样受伤的神情，莺哥难免同情，也隐隐猜测从前的传闻，十有八九恐怕是真的。

郑国公府一直有一个隐晦的传闻，这慧明真人本是大家闺秀，名门贵女，却遇人不淑，嫁到了郑国公府来，摊上宋函那样的一个夫君，少女情怀和满心期望都被他尽数消磨殆尽了，宋思明打小就长的肖像其父宋函，慧明真人每每见到他，都难免勾起伤心事，久而久之，这对母子关系就变得十分微妙了。

但你说慧明真人不喜欢这个儿子，但她的确对宋思明和郑国公府是没话说，给老国公养老送终，将儿子教育成人，撑起了这一家子的重担。

可你若说她喜欢这个儿子，这么多年了，慧明真人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过宋思明，对他的要求十分严苛，她待那些流浪孤儿尚能露出一个笑面孔，可对上宋思明，就是一副截然不同的冷淡神情。

正如现在，她似乎甚至都不想听宋思明唤她一声母亲。

那立在慧明真人身旁，娇俏美貌的女子，莺哥她也认识，这是慧明真人母家永安候府方家的堂兄之女，名叫方毓儿，和宋思明是青梅竹马，对于这个样貌才华品性都如此出众的表哥，方毓儿当然是早就芳心暗许，这府上除了宋思明是个睁眼瞎，其他人谁不知道这位表小姐的心思。

慧明真人嫁入郑国公府也算是高嫁，她的母家永安候府虽然也是京中名门，但比之郑国公这老牌元勋还是差上一截，所以即便方毓儿和宋思明是待在一块儿长大的，慧明真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让她作为自己的儿媳妇，毕竟郑国公府这一脉传承单薄，她的儿子未来肩上担子这么重，需要的是一位家世身份绝对高贵，能带来巨大助力的妻族。

更别提宋思明是由圣上发话赐婚，自小就和辅国将军府独女陆臻定下婚约的。

从前慧明真人还在府上时，方毓儿还能借着来探望姑母的名义见一见自己心爱的表哥，可自成亲后慧明真人搬到了庵堂里，方毓儿想进都没理由进郑国公府去。

她也自知自己爹爹在方家是庶出，身份比不上姑母，她也说不上什么话，所以方毓儿只得眼睁睁看着宋思明娶了金贵的陆臻为妻，二人琴瑟和鸣。

方毓儿以为这辈子是攀附不上郑国公府这高枝儿了，但自从前两个月，她的亲姊方诺儿被选中为当今太子的良娣，她那颗本被浇灭的火焰又死灰复燃了。

她的姐姐是太子良娣，太子尚且未有正妻，往后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即便不行，但当太子登基后，她的姐姐最低那也是贵妃，贵妃之妹，配郑国公府，也不算低了。

是以方毓儿赶紧派人打探宋思明的行踪，知他每次休沐日下午都会来小玉峰山的庵堂里探望慧明真人后，她于前一天就提前赶到，借着陪姑母的名义，留在了庵堂中，只为和宋思明重续前缘。

根据她的消息，宋思明的这位夫人陆臻，是个惯会装腔作势的清高才女，从不懂体恤夫婿，温柔侍奉，就连这每十日一次的庵堂请安，她也从来没跟过一次。

可是为什么偏偏今天，她就这么跟过来了，还和表哥手牵手，到现在也没松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