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苏澜*时云归（2 / 2）

“午安，下午见。”

程书翎一直希望自己有个弟弟或妹妹，听着隔壁两人亲亲热热，心里也跟着躁动起来，想着自己要是有个妹妹就好了，接着她莫名其妙想起站在自己身后看自己算题的江叶盏，想起她一身炎夏和艳阳的气息，嘴里软糯糯地叫着“书翎老师”，微微仰着头推门进来，然后做一个不伦不类的鬼脸。

真是可爱。

但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可爱，比如她明明有时间跟时云归和苏澜一边吃披萨一边侃天侃地，就是不想动手写作业。程书翎上午提醒她的时候她还满手油地“嗯嗯”点头，下午一进教室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本来记得写的，但我写了一会英语，把英语写完就快上课了。”

“你说瞎话的时候能把眼睛闭上么？”

江叶盏仰起头，脸上毫无愧疚之意，敷衍道：“好嘛，下次一定写。”

程书翎有些不耐烦，他没处理过这么不自觉的学生，但身为一个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教师，也不能太过粗暴，只好装模作样地做学生的思想工作：“来，江叶盏同学，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写作业？”

“没有为什么啊，别的老师都不布置作业的啊！”要说江叶盏对程书翎有什么不满意的，恐怕就是每次课都布置作业了。

“可我不是她们。你很聪明，这没错，所以更要珍惜更要努力，是不是？”

江叶盏是个被放养的孩子，父母忙得要死，很少管她，只要她成绩好又开心就行。江叶盏不习惯被人管，表面看着又高冷又骄傲，青春期又是一副众人皆蠢我独智的**样，听程书翎说这几句废话心里烦闷不堪：“知道了知道了。”

“你要是这么说，那就肯定没知道。我从三中出来，见过聪明的孩子，也见过勤奋的孩子，正经说起来，你也没厉害到哪里去。但是你跟别人不一样，那些学生很乖很听话，却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会把老师当成很好的朋友，喊我书翎老师。所以你知道吗？我对你的期望跟别人不同。”程书翎也不知怎的，说着说着就好像不太对味了。

江叶盏占有欲很重，这几句话分明就是告诉江叶盏他格外关注自己，江叶盏嘴上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却满腹心思，一边偷乐一边在心里把算盘敲得“啪啪”响。

程书翎还真是不知道这个丫头都在想些什么，有时候做题做到一半，她会突然喊一声：“书翎老师。”

“干嘛？”

“没什么，就是叫你一下。”

程书翎不大在意她这样的行为，却想不清是为何。

他不清楚没关系，江叶盏自己清楚就行了——从现在开始，书翎老师是我最喜欢的老师了，只有我许这么叫，别人都不许这样喊他。

高中生性格要成熟得多，除了父母逼着来补课的以外，其他的学生都很好上课，基本只要讲题，像江叶盏这样既要上课还要兼顾她心情的足可以令程书翎心力交瘁，加上每日连轴转，怕不是要过劳死。时间一长，他也开始利用起下课的十分钟，瞅着哪个教室下课了就去遛遛，每次精疲力竭地从教室出来，看到无忧无虑的苏澜时，心情就能变好。

“澜澜，你怎么天天都这么开心？”

倒是苏澜奇怪了，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分了一道余光过去：“程老师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们开心一下！”

时云归差点笑抽过去：“你有没有良心？！”

“我觉得澜澜好可爱啊，特别单纯，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有手机玩，是不是？”

“那是你没有上她的课！”时云归笑着说起她的趣事，“她这次期末考试，考完之后兴高采烈跑过来，说’我数学考了四十几分，进步了二十多分’，你懂吧？她上次考了二十几分，这次考了四十几分，她特别开心。”

“啊啊啊——”苏澜叫起来，企图阻止时云归在程书翎面前丢自己的脸，“老阿姨你不要说了，不然我跟你绝交！”

时云归才不怕她：“这次还进步了差不多一百名呢！考到全年级600名了，英华一个年级就700人出头，她上次排到近700名，这次进步特别大！”

“是这么算没有错啊！”程书翎看着苏澜粉扑扑的脸，忍不住要笑。

“那程老师你怎么奖励我？”苏澜在校区混久了，跟老师们没大没小的，从来没有不好意思一说。

“请你喝奶茶好不好？”

苏澜随口一问，程书翎就随口一答，可到了中午，苏澜趴在前台桌子上吃饭，瞧着程书翎走出来，便一把抓住：“我的奶茶！”

“澜澜，明天好不？”

苏澜看他挺累的，也就不纠缠了：“你答应好的啊！”

“程老师没有这么说话不算话的！”

江叶盏看程书翎走得没影了，鬼头鬼脑地到苏澜身边去：“他为什么要给你买奶茶？”她要是没记错，苏澜还是跟着林梦上数学的，怎么会跟她的书翎老师扯上关系？

苏澜一向很喜欢叶子姐姐，一五一十地把今天的事说了，江叶盏不置一辞，转身回到自习教室里，看着桌子上刚铺好的数学试卷，突然心里升腾起一股无名的火，“啪”的一下用力把笔拍在了桌子上，然后把卷子揉成一团塞进了书包里。

没半分钟，又因为强迫症，把试卷拿出来折好，还是塞进了书包里。

他怎么能给苏澜买奶茶，还叫她“澜澜”？

“作业呢？这次该写了吧？”夏天外头天气炎热，里头虽不热，却因为一直开着空调格外干燥，程书翎眼瞅着火气就要上来，但他没有把气撒在学生身上的坏毛病，而且来人是聪明又机灵的江叶盏。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非常心平气和的，若不是江叶盏这丫头实在不识相也不会把他惹火。

“我看看啊，”江叶盏还惦记着程书翎偷偷答应请苏澜喝奶茶的仇，装模作样地掏翎像过去两次一样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也依旧预见到了她什么都掏不出来的尴尬，“好吧，我没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