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程书翎*江叶盏（1 / 2）

“好吧？”程书翎重复了一遍她那恃宠而骄的语气词，接着环视了教室一周，给这个词又披上了另一个无可奈何的语气，“好吧，把手伸出来。”

江叶盏认识程书翎不算久，但自以为已经把对方的脾性摸得很清楚，按照惯例，除了写作业这回事，其他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也乖乖地把手伸出去了。

程书翎一手抓着她伸出来的手，力气大得出奇，他能感受到江叶盏突然近乎恐惧地想把手收回去，但他没给这个机会，另一手拿过刚收到桌子一端的戒尺，成了个古时候刻板的老先生：“有句话叫赏罚分明没错吧，前两次我都给你机会了，你自己没有珍惜的，但是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三次作业没写，就三下。”

江叶盏后知后觉，程书翎，她最喜欢的书翎老师要打她！江叶盏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任性的性子也就是这么养成的，从来没人敢大声跟她说话，这会来了个人说要打她，还就三下！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你别吓我！不然我以后不来了。”江叶盏挣扎了几下，徒劳无功。

“别白费心机了，威胁不来这一招对顾老师管用，对我不管用。”说着还未提醒一声，便一戒尺甩在了江叶盏手心，戒尺打在手心的“啪”和江叶盏破口而出的“啊”混合在一起，瞬间在这个小教室弄出了点惨绝人寰的味道。

江叶盏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手心滚烫的痛感电流般传到大脑，心里对不写作业这回事立刻生出万分的后悔来：“疼！书翎老师我知道错了，别打了。”

“知道错了？”又是猝不及防的一尺。

手心火辣辣地疼，像烧起来一样，直到这时，江叶盏才知道求饶也没用了，也顾不上丢脸，干脆放声大哭起来，指望着哪个老师听见了来救场。

其实程书翎第三下戒尺下去的时候时云归已经站在他教室门口了，他挥尺子的力度大得连时云归隔着玻璃门都觉得疼，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云归，你别管。”程书翎回头严肃而简短地交代了句，时云归不好说什么，但又有点后怕，便到学管办公室把这事跟顾春连说了。

江叶盏还“啪嗒啪嗒”掉着眼泪，程书翎松开手，把尺子随意丢在桌上：“江叶盏，你不要想着等会就去告状，你不说我也会说。顺便呢，既然我管不住你，就让顾老师给你换个数学老师，咱俩都别浪费时间磨磨唧唧的成吧？！”

江叶盏一边抽泣一边揉着手心，眼泪把整张脸打得湿哒哒的，没曾想程书翎打完人还说出换老师这种话来，眼见他推门出去，这下疼也顾不上了，脑袋里迷迷糊糊的就一个想法：我不要换老师！换老师我以后就不来了！

“书翎老师！”江叶盏边哭边在程书翎后边追，一路追到了学管办公室。顾春连刚知道这事，正想着怎么处理呢，当事人就来了。

程书翎倒没先提打人的事，开口就是：“顾老师，我管不住江叶盏了，您给她换个数学老师吧”

顾春来没来得及回答，江叶盏就紧跟着冲了进来，哭得比被打那会还厉害：“我不换！”

“你过来！”顾春连朝江叶盏一招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江叶盏绕过程书翎，走到顾春连身边坐下，整个过程伴随着像小孩丢了玩具似的伤心嚎哭。“你为什么不想上我的课？”江叶盏边哭边口齿不清地质问，顾春连拖着疲惫的步子地去把学管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程书翎依旧不紧不慢的，隔着距离拉了张椅子坐下，方才开口：“不是我不想上你的课，是你没有认真对待我的课。你敢不敢跟顾老师说你连续几次没有写我的作业了？”

“我······”江叶盏本来就理亏，反驳不出便只能继续“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顾春连早知道江叶盏这性子，却没想到碰上了程书翎这么较真的，还挺适合拿来治这丫头。她心里暗喜，表面却故作生气，马马虎虎抽了几张纸巾塞到江叶盏手里：“你自己不写作业气得老师都不愿意上你的课了，怪谁？”

“那······”江叶盏本来想说以前都是不写的，你也不说什么呀，可是她聪明得很，知道这话不能在程书翎面前说，不然更没什么好果子吃，只好耍赖，“那反正我不换老师嘛！你给我换老师我以后就不来了！”

“那现在怎么办？你快点去把以前的作业补了，然后跟程老师保证以后都会写作业，看程老师还愿不愿意带你。”

江叶盏吸着鼻子，腾挪着脚步朝程书翎走去，带着些不情不愿，又像是害怕似的，到了他跟前，突然一下抱住他：“书翎老师，你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嘛，我以后都会写作业，你不要不理我······”

程书翎整个人都僵住了，江叶盏看着瘦，可这么一接触却软**肉的，他很想一咬牙推开她然后转身走掉，但他咬了牙后却莫名蹦出一句：“还不给我滚去写作业！”

江叶盏想在程书翎身上赖着，打算赖到他答应永远不会换老师为止，可是顾春连偏偏过来拉她：“快点，今天的课先不上了，去自习教室把作业补了，不然真的换老师了。”江叶盏只得万分委屈地去拿书包到空荡荡的自习教室去，途中不断念叨：“你别给我换老师，我不要别的数学老师。”

“我不敢随便答应你哦，你先去把作业写了，我去给你求情行不行？”

江叶盏点头如捣蒜，顾春连看她开始写作业便走了，回到办公室一看，程书翎还坐着，跟个没事人似的。

“你干嘛打她？她不写作业你跟我说啊。”虽然江叶盏对程书翎死心塌地，但体罚这个事终归不大好，最怕家长有意见。

程书翎早已看穿一切：“说得好像她听你话一样。”

顾春连寻思着该怎么样跟江叶盏父母说这个事：“也没事，她就只认你上课，就是得跟她爸妈说一下。”

“我说吧，好歹也是在学校当过班主任的人，这点事情还处理得了。”程书翎站起来，“那丫头呢？”

顾春连在办公桌前坐下：“在自习教室写作业呢，你去看看吧，你一说不上她的课了，伤心得跟分手了一样。”

程书翎走到自习教室门口，只见时云归正在里头轻声安慰江叶盏，他看着这两人像是姐妹又像是同学似的，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时云归像个学生，不是因为她年纪小，也不是因为她穿着打扮简单朴素，而是因为，她的心理和思维都还停留在校园，换句话说，她或许是整个校区最知道学生们在想什么的老师，她可以变成任何一个学生，这是她的优势所在。而她的短处则在于，她没能在该变成老师的时候扮演好这个角色。

“云归，你出来。”程书翎靠在门上，语气都还跟刚刚说“你别管”一模一样。

“哦。”时云归一瞬间竟然感觉到一丝害怕，也许那该是江叶盏此刻的心理，但她依旧像个孩子似的慢慢挪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