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程书翎*江叶盏（2 / 2）

“你别安慰她，她就是欠打，小时候没被打过才任性成这个样子。”

“不是啦，”时云归觉得他这话说得太绝对了些，想反驳，却被他的气势压得死死的，“叶子其实······”

“你没有课吗？”程书翎直接打断了她。时云归倏地愣住，心知话说到这份上，有没有课也不重要了，“嗯”了声便转身走了。

程书翎其实知道她想说什么——叶子不是不听话的孩子，她只是想让你多注意她一下。

敏感，缺乏安全感，这些他都知道，可他不想惯她这臭毛病。

程书翎在江叶盏愧疚又委屈的注视中走进教室，落座在她身旁，一开口却没有一点缓和：“看什么看！写你的作业！”

“那还换老师吗？”江叶盏虽然不哭了，可声音还是颤抖的。

程书翎在抽屉里看到一本中学生作文，便随手翻了起来：“闭嘴！你吵到我看书了！”

江叶盏委屈巴巴，只得先把作业写了，低头下去的一瞬间瞄到时云归偷偷站在门口，用嘴型无声地说着“加油写”。

外头依旧热热闹闹的，姚星问时云归要不要一起订奶茶，话语间又扯出些减肥的话题，爽朗的笑声一阵接一阵。

江叶盏大约每三秒抬头看一次程翎不知是真的沉浸在中学生优秀范文里还是实在装得太像，除了翻书以外动也不动。江叶盏反复十来次都没什么动静，只好作罢，真正安下心来写作业。

“书翎老师。”整个自习教室飘荡着江叶盏气若游丝的声音。

“别说话！”程书翎头都没转。

“我不会写。”

程合上，心里骂了句这什么狗屁优秀作文，接着才转头过去：“哪不会？在两个公式或者步骤内可以解决的问题不回答，整道题不会的不答。”

江叶盏却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里没有往日的飞扬跋扈或者无敌撒娇，就那样呆愣愣的，说可怜吧却更像是不知所措。程书翎被这眼神盯得浑身不舒服，混杂着愧疚、恳求、不甘和悲伤的眼神。

“说话！”

江叶盏这才回过神来，把试卷转了个方向递过去：“第12题可以问吗？”

程书翎无奈地瞅了一眼：“草稿拿过来。”

江叶盏拿着草稿走到了程书翎旁边，像以前一样在他旁边看他算题。程书翎照旧在草稿上勾出她算对的部分，又接着往下算：“······这里，不要用这个公式算来算去了，这样算只会回到上一步，根本就算不出来，这里换另外一个······前面的都对了，就这里卡住了，后面的结果自己算。”

“嗯，我知道了。”

江叶盏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又飘进他鼻子里，程书翎心有所感，语气终于温软起来：“我看看手。”

江叶盏下意识地把手背到身后，又把程书翎惹恼了，刚生出的一点柔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几乎是强硬地把江叶盏灯左手揪了出来：“我看看！”

“没有人打过我的。”江叶盏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是啊，所以那么欠打！”程书翎又生出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中午睡觉时听见隔壁时云归和苏澜相互道午安似的。他看着江叶盏，哭湿的脸上再没有了那骄阳似的张扬与明亮，突然变成了个脆弱的瓷器，碰也碰不得了。

他轻轻拢着江叶盏的手，心想，这就是自己的孩子了，如果说年龄有点奇怪的话，那么是自己的妹妹吧。她在自己手里一天，就要管她一天。

嗯，想来是太闲了。

“那打就打嘛，你也不能说换老师啊！”这下真哭了，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像没拧紧的水龙头似的。

程书翎默默给她擦眼泪，心头一阵阵抽痛。

叶子，别哭了，是哥哥错了，哥哥以后再也不说了。

程书翎尚未来得及在外面找房子，暑假还在家里住着。这天晚上，程书翎始终心不在焉，但又不想跟他爸说。

程书翎从前有教学上的问题都问他爸，虽然他爸是个语文老师，但是教学经验都是相通的，再说，程书翎的数学也用不着问别人。

“你今晚怎么心神不宁的？”程校长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

程书翎背对着他爹，犹犹豫豫地泡了杯乌龙茶：“我想问个问题，但是我又觉得你也不会说什么让我高兴的话。”

“这么为难，不像你啊！”

“我有个学生，”程书翎一手拿着茶杯走来，在他爸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中间隔一茶几，颇有些正经谈话的仪式感，“她家里不管她，但是她挺好的，我就想把她，当妹妹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