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梁丹*成其斌（2 / 2）

但是今晚，陆松宇说话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就明白了好多好多。

是这样吧，竭尽全力地要切断自己的过往，忘不了，也不和解，只是深深地埋藏在泥土里，等它腐烂成不堪入目的形状。

程书翎的手指在他背上勾勒着伤疤的形状，没有马上安慰他，只说：“云归说得对，你遭遇过很严重的心理创伤，拒绝外界，拒绝环境。”

“她猜到的？”

程书翎点点头：“嗯，她虽然生活不大能自理，但是看人很通透，”

陆松宇没继续这个话题，伸手去解程书翎睡衣的扣子：“我都脱了，你怎么还穿着？”

程书翎笑了，干脆自己动手脱了个精光：“明天周末呢，累着了怎么办？”

“不会的，就一次。”

“我本来以为，我会要等很久，才能等到这第一次。”程书翎一用力，把陆松宇压到了床上。

窗外，n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陆松宇把自己从身体到理智都交了出去，只感到周围尽是程书翎的气息，他的身体、他的呼吸、他的声音。陆松宇在那样的气息中放下心来，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与归属。他闭上眼睛，迷离中逐渐离开了地面，一路在空气中漂浮上升，见到了他的学长。

“学长，你会怪我吗？”

会怪我爱上你吗？

学长回了他一个熟悉且灿烂的笑容，宽厚的手掌抚上他的脸庞，轻声道：“以后不要再抽烟了。”

而后，他感到唇上一片湿润，缓缓睁开眼睛，却又回到了程书翎的房子里，看着程书翎的澄澈的双眸和额上的汗珠，他说：“我刚刚看见学长了，他让我以后不要再抽烟了。”

程书翎抹去他眼角渗出的泪珠，抚摸着他的侧脸，轻声道：“我们会忘掉过去，有新的生活。”

“程书翎，我害怕，我，我们还是······”

“别怕，有我在。”程书翎好似知道他想说什么，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他的话，“相信我。”

陆松宇不再说话，他不敢说我相信你，也舍不得说我们还是算了吧，他想质问命运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犯了多大的罪过才能连爱上一个人都这样困难。

但是命运沉默不语。

陆松宇心里说着原谅自己了，睡到半夜却梦见了学长，梦见了死去的爷爷，他尚未出生也不知性别的弟弟或妹妹，还有枯涩的记忆里干旱的那一年，这一切像自动播放的短片，在他眼前一个接一个地闪过，突然间他又见到了那片海，他又被一波又一波的大浪逐渐淹没，浮木依旧飘来，他伸了伸手，没抓住浮木，整个人瞬间如同失重一般下沉，他失去了知觉——

“陆老师，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程书翎又是喊又是摇，活生生把人从梦里的窒息中带了出来。

原来是陆松宇梦中害怕，身体也很诚实地表达了这点情绪，手一直抓着程书翎，越抓越紧，自己没醒先把程书翎给抓醒了。

“做噩梦了是不是？”程书翎抬手把他抱进怀里，“别怕，有我呢！”

陆松宇嗅着程书翎身上干净明亮的味道，犹豫着下一次该不该抓住那浮木。

这两天，各科老师都给欧天建做了个测试，各科都有进步，但是数学和理综一轮复习都没走完，成绩不是非常理想，倒是语文，眼瞅着跟刚来时大不一样了，校区的风向又从天天夸程书翎变成了夸陆松宇。

陆松宇对此丝毫不在意，依旧每节课都冷冰冰地给欧天建做限时语积训练，下了课就把一沓厚厚都报纸塞到他手上。洛佳有回瞧见了，笑道：“我觉得物理作业布置得还是太少了。”差点没把欧天建吓尿。

这段时间陆松宇和梁丹仍是上成其斌的课，每周两次语文，一次数学。陆松宇听从了时云归的建议，语文课进行得还算顺利，可是梁丹的数学课就糟糕透了，每周二晚上梁丹教室里，一会是砸东西的声音，一会是成其斌带着哭腔大喊大叫的声音，一会是梁丹恐吓着要打电话给外婆，一会又是柔声安慰着等会会在外婆面前说好话。

梁丹之前听洛佳说上杨家华的课多么多么煎熬，自己还笑人家呢！现在这煎熬只怕只增不减吧！一下课，梁丹像是难民入欧一样，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他根本不听我讲话，不想写作业，不想上课，只想画画，画完了还让我猜那是什么，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呀？完了快下课了，又开始着急没写完作业，又要发脾气，说什么等下我外婆又要骂我。那我说那我们就赶紧写呀，写完了外婆就不会骂你了。他不，就不写，然后哭，砸东西。”梁丹一脸无奈，“我真的上不了了，龙老师你给他换个老师吧。”

龙荟也很无奈：“之前顾老师说要把他转给黄老师，正好还有几个学生没排下课，我跟他家长说，家长也不愿意总是换老师，之前才换了语文，孩子又要花时间适应，我们也挺难做的。”

梁丹都要哭出来了，她现在被吓怕了，一到周二心里又烦又怕，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要是这么相互折磨着，那便是度日如年了。

认真说回来，大约没有哪个正常的老师会讨厌学生，但是老师也是人，他们也会形成条件反射，像成其斌这样的，上课会成为梁丹的恐惧，一提起成其斌，她就紧张、害怕，对课堂没有期待，对学生没有期待，唯一的想法是什么时候结束这样的痛苦，大约也没法喜欢学生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