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顾佑荣入翰林院 一访陌阳阁(1 / 2)
元延二年四月二十一日,保和殿。
登基第二年的新皇帝宋文正在举行殿试。百员考生齐齐跪拜,歌颂新皇万里政绩。
一曰“天子圣哲可比尧舜”,或曰“周天子在世年谷顺成”,一派景象描绘不可谓不是另一场清明盛世。
这边年轻皇上正被眼前各色各样的马屁拍得乐不可支,那边一阉人偷掩着口鼻打了个喷嚏。
皇帝听到此声顿时冷下了脸,众生噤声。
宋文会放任一只蚊子在他耳边嗡嗡一晚上不管不顾,但绝不会容忍任何一个阉人在殿堂上细微的喷嚏声。
“来人。”皇帝胳膊搭在龙椅上,眼底尽是嫌弃。
“臣在。”
“此人无视礼法,拖出去砍了。”语气平淡得像是无味的小米粥一般。
阉人吓得更是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唾沫横飞。急得一骨碌匍匐在地,泪珠子啪嗒啪嗒往地上砸,嘴里还不停歇地念叨“皇上饶命”。
宋文听了更是厌恶,耷拉着眼皮看手里的卷题,不予理睬。
“皇上。”一考生开口,正巧紫微宫外一鸿雁飞过,直冲碧霄而上。
“何事?”
“皇上方才说这位公公无视礼法理应当斩,草民熟读《大梁律》,却未曾见过有一条如是。”
“试后朕便加上。”
那考生听后神色严肃,正襟跪拜,行了个大礼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此天下非皇帝一人之天下,皇上如此任行,怕是不妥。”
被黄纸遮了半边脸的宋文提了提嘴角,有意无意地问道:“你姓甚名谁?”
“臣,顾佑。”
“探花。”
这是顾佑迈向大梁谏官的第一步。
“喜报!喜报!”一快鞭划破了长安街道久违的安静,骏马疾驰于青石砖上发出“哒哒”的马蹄声,马背上的人扯着嗓子高声喊道,“李宝东公子夺得魁首,被圣上钦点为翰林院修撰,王海明,顾佑二位公子分别荣获榜眼和探花,被钦点为翰林院编修!”
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三人成为一甲的讯息一时间传遍了京师。
四月正值好时节,一骤风起迎来了满城青翠。
在这春意阑珊,清风醉人的氛围下,赵东风嘴里叼了根干草,晃晃悠悠地坐在马背上哼小曲,左腿旁的钱袋子颠得铛铛的响。
还好今儿起了个早,不到卯时就起身练箭,这才和母亲讨了个与友聚会的功夫。
赵东风掂了掂装满了金元宝的袋子,心却在滴血。
一坛好酒是少不了的。
赵东风在心里暗自佩服:顾佑那家伙还真是厉害,为了个功名,手里的几本四书五经翻烂了不说,连朱熹先生提的字句都被他手上的油脂抹得乌漆嘛黑。
就科举而言,他曾经问过顾佑,为何如此费心费力去考功名走仕途之路。
当时顾佑只是低头笑,正当赵东风以为他和别人一样只为图个功名利禄时,他却正色答道:“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
这时的顾佑还是个身怀巨大理想的青年。
踏在坑坑洼洼的黄土路上,玉骢深一脚浅一脚,一不留神就崴了一下。赵东风身上的一块玉佩没扣紧,哐当一声直直砸在路上碎得四分五裂。赵东风还像个无事人一般,只是伸手摸了把马头。
熟知赵白启的路人看见赵东风这败家子的模样,退后一步开始对其小声地指指点点,一副比了解自家孩子还要了解的样子。
赵东风侧眼瞥了一回,不甚在意。
“顾家那小子,居然中了探花!”道路旁一胖大妈抓着屠户吃惊地喊道,“平时看他呆呆的,还以为他会落榜!”
那屠户冷脸不说话,只提着刀转身回家,大概是要敲打敲打家里的混账东西。
赵东风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宠辱易不惊,恋本难为思。说的便是顾佑这号人。
顾佑是谁?
我赵东风的挚友。
半个时辰下来,城南那边终于敲响了铜钟,整条街道的人连跑带奔急忙忙地去看那刚张贴的皇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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