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疑二人气焰张 周王宋远落水亡（2 / 2）

一小厮匆忙赶到，见眼前状况，不由一惊。

“赶快去叫大夫。”赵东风竟有些手足无措，慌张道。

“是。”小厮连跑带溜往外赶。

“骑马去！”赵东风一边高声说，一边将赵白启的胳膊扛在肩头，一步一挪艰难地往屋里走去。林晚见到时吓了一跳，连忙同赵东风扶着赵白启躺下。

赵东风坐在椅子上累得一动不动，俨然成了一座雕像。这座雕像随后意识到口渴，吨吨吨几声喝了三大碗茶水。

“你父亲今早收到了三百里急递，竟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林晚眼睛发红，哽着声音道。

“出了什么事？”赵东风问道。

林晚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你父亲从来不告诉我官场上的事。”

赵东风只好叹了口气，等待赵白启的醒来。

一炷香过后，小厮带来了京师有名的大夫，也带来一个已顺着风向刮到京师边边角角的消息——周王宋远出事了。

赵东风起初以为只是这位藩王在行事上出了差错，直到小厮告诉他：宋远昨夜在一条小船上失足落水而亡。

口风飘到赵东风耳里，赵东风不禁瞪大了双眼。失足落水？还是在小舟上？这周王难不成是学李太白水里捞月？

就在他心中疑点丛生的时候，赵白启慢慢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林晚一声惊呼。

赵东风随后走去，凑到床边道：“父亲，你没事吧。”

赵白启摇了摇头，虚弱道：“是不是我老毛病又犯了？”

林晚苦着脸点头，抱怨道：“说了多少次少动怒，你从来没有一次放在心上，多大的事能有自己的命重要。”

赵白启咧嘴干笑了声，安抚似的拍了拍林晚的手。随后将放在贴身衣物里的一封信递给赵东风，动了动眼皮道：“拿去看吧。”

赵东风半信半疑接过，拆了封口看了几行，竟脸色大变，呼吸起伏也愈发频繁。

信中内容皆为宋远妻子所述，来自燕王宋衍。

六月二十日晚，宋远在得知宋宁被抓的消息后，携妻儿老小仓皇出逃。宣抚使毛余辉带着五百位官兵进行追捕捉拿，其速迅猛，周王众人渐渐体力不支，无法脱身。

此时一家子在惊慌失措中迷失了方向，竟向城郊的一条河流奔去。

漆黑的夜晚，清冷朦胧的月光照在一面沉又暗的镜子上，像是冥府传来的凄冷目光。

在毛余辉不留余地的逼近下，宋远本想就此束手，乖乖送上性命，却在稍远的岸边看到了一艘完好无损的行舟。似是上天眷顾，众人连忙跑去，却发现此舟只能容纳

不到十人。

宋远狠下心来，抛弃了诸多家眷以及金银珠宝，只带着父母、妻子、侧室、忠心耿耿的家仆，以及他那三个孩子，上了船。

家仆费力撑着竹篙，从未划过船的他只能使小船在水面上时不时晃荡几下，却无法向前行去。毛余辉及其下属手中火把的火焰越发明亮，从一个个小点渐渐连成一大片，宛如火舌。

宋远见状心如死灰，已然放弃了挣扎。正想投降，却见岸边官兵手持长弓，站定发力，连忙调头喊道：“快站到我身后来！”

其余八人赶紧排成一列，不禁叫喊出声。

“放！”一句高声令下，飞矢如蝗，大面积过境。

站在船头的宋远看到上天赐予他的穿心之矢，紧闭双眼，甘愿用自己一人换取其余人的性命。

一声闷哼，左胸口处传来了钻心的刺痛，粘稠的鲜血顺着他的袖袍滴到手上。此时他身后的人还在惊呼不止，并未发现他的异样。

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不清，意识也归于虚无。大面积的失血导致他四肢无力，却依旧张开双臂直挺挺站着。

“不好！射中周王了！”

话音刚落又是两箭穿风而出，一箭射在他的腹部，一箭正中他的左腿。宋远再也坚持不住，竭尽全力向后深深看去，带着一抹笑意硬邦邦扑向水中，口中似在喃喃：

“囡囡，照顾好你娘亲……”

嗖嗖的破风声停止，放箭的官兵连忙入水搜寻。小舟在扑通扑通的跳水声中渐渐行远，一片死寂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周王宋远成了失足落水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