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镇上有个算命的樊瞎子,算命准的名声传遍了周边的不少村镇,甚至还有市里的人过来算命。但也有个怪地方就是这个樊瞎子每天算的前三卦绝对是百分百的准,越到后面就时准时不准。
骆奶奶在家里纠结了很久,要说算命这个东西,不算闷头过日子也就算了,但要是算了就一定要听算命的……
这一纠结就纠结到了骆书言三岁的时候,骆奶奶还是在某一天揣着孙子的手去了镇上,天还黑着便在樊瞎子家门口排了队,正排到第一个。
樊瞎子家里黑洞洞的,布局跟几十年前一样,骆奶奶来过这里,当时她来给她的幺子算命,尚还算年轻的樊瞎子告诉她让她把幺子管住,二十岁以前不能让他出远门,避过命里的死劫,避过了那就后半生平安,避不过就不好说了。
骆奶奶把这话牢牢记在心里,幺子是她仅留的一个孩子,从小被惯的调皮捣蛋,读书不行,小学还没念完就回了家再也不念书了,骆奶奶也就随他去了,那时候读不读书也无所谓,可幺子也就是骆父不想被骆奶奶拘在家里,十九岁的时候偷偷跟着村里出去打工的人混出去了。
骆奶奶当时虽又气又怕,但也就气了一阵,到底是她最疼爱的幺子,在骆父往家寄了信和一笔钱后,骆奶奶便侥幸的想着万一是樊瞎子算的不准呢?人算的毕竟不如天算吧,也就慢慢忘了这桩事。
过了四五年骆父一直都没事,也早过了二十岁,骆奶奶也就彻底放下心。
可就在她放下心后不久,骆父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个疯子了,同村的人也说不清楚,有说是感情上受了刺激,有说是酒喝多了的,有说是总是被人打什么的……总之她的幺子是彻底疯了,工地不要疯子,骆父回了家,整日拎着个酒瓶四处晃。
骆奶奶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抹微湿的眼角,把三岁的骆书言抱起来坐在她膝上,对樊瞎子说:“先生,请你给我孙子算一卦吧。”
“我孙子叫骆书言,199x年x月x日上午10点40生的。”
樊瞎子坐在桌子后,窗外漏进来一点昏暗的光线照在他斑白的鬓角上,眼皮耷拉着,一开口便是嘶哑的声线:“您儿子是骆守业?”
骆奶奶又擦了一把眼角,说:“是,我也带他来算过命的。”
骆书言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大半都隐在黑暗里的老人,乖乖坐在骆奶奶膝头一动不动。
樊瞎子咳了一声,嗓子更哑了:“我算命都算了几十年了……”
骆奶奶一愣:“樊先生?”
樊瞎子又咳了几声,哑着嗓子说:“你这个孙子啊,天生的命不好,父母俱健在,却形同无父无母,就您一个老人家照应他,没记错的话,您今年六十一了吧……”
骆奶奶点头:“先生记性好,我确实六十一了,他妈跟人跑了,他爸……可先生,这孩子的以后呢?”
樊瞎子沉默了一会儿,说:“您的孙子命格好,这辈子无大病大灾,能平安长大,不会是作奸犯科的恶人。只是,这孩子命里天生有一劫,避无可避,若说是劫,却也能说是福。”
骆奶奶前面还听的好好的,后面又听到这个“劫”字,顿时一慌,问:“樊先生能不能说细一点,这劫……?”
樊瞎子摇头,说:“算不出了,总归您孙子的命格好,这辈子不会有大病大灾的。”
骆奶奶这才稍稍心安了。
樊瞎子说完了,摆手示意骆奶奶可以出去了。
骆奶奶也不好再问什么,抱着一直没吭声的骆书言出去了。
“命由天定,人这一辈子,拼不过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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