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数理竞赛第一名（2 / 2）

老梁意味深长地扬起头，用下巴往她身后指了指，“他可一直没走。”

从未僵住，体内的血液突然沸腾，刚才由于紧张而中断的思路也恢复过来。

在教室外面叫她的人是沈顾。

他一直没走，待在办公室里看着自己傻愣愣地低着头。

从未又开始泛鼻酸，眼眶比之前更红，还有落泪的预兆：“梁老师，我······”

老梁笑着打断她：“好了，不管你是收假了心没收回来，还是春心萌动了，都与我无关。现在，你只需要听我的。”

中午放学后，从未告别了裕免，独自前往学校的小亭子。

那里已经有人等候多时了。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吗？”

沈顾闭目养神好几分钟了，他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有些好笑：“我们不是隔壁班吗，你连我什么时候出来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一直盯着你看的。”从未赌气般在他旁边坐下。

沈顾颔首，抽过从未怀里的练习册，随意地翻了翻：“从未同学，截至昨晚之前，你的作业几乎都是满分。”

他突然逼近，俊秀的五官在从未眼前放大，清澈的眸子里尽是从未的身影。

“所以，昨晚到底是什么意外，使得你出现了有史以来的重大失误。”

从未直直撞进沈顾的双眸，看着自己的身影在里头，整个人僵住。

“一点小问题······是——春、心、萌、动？”

裹着热气的风一阵阵扑来，打在从未身上愈发燥热，面前的人笑容不改，直勾勾的眼神对着她，等着她回话。

从未翕动唇瓣，刚想开口，沈顾又缩回去认真看起从未的作业，似乎刚才轻佻的人没出现过。

从未抿唇，她没想到，梁老师让她听他的话，是让沈顾给她补课。

沈顾，确实是个很好的补课对象。

她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异样情绪，等待沈顾说话。

沈顾大致浏览了一遍从未的练习册，又见她浑身不自在。

“你很抗拒和我待在一起？”他蹙眉。

“没有。”

“放心，我不吃人。”

沈顾翻到她昨晚的作业，开始讲题。

不得不说，什么叫做全国数理竞赛第一名，面对这些分分钟难倒从未的课外题，沈顾得心应手，思路清晰，头脑敏捷，一点没被扰乱。

也许是为了照顾从未，对沈顾来说可以几步完成的题目，他分解成了好几步，将每一个要注意的易错点讲的明白透彻，又不会令从未感觉到难以理解，这大概就是第一名特别的方法吧。

从未望着沈顾认真的侧脸，硬朗的轮廓，褪去了青涩，渐有了大人的模样。

她看着他，思绪飘远，不断飘来的风轻轻柔柔，刮过从未的脸颊和耳廓。

好像，真的有点春心萌动的感觉了。

语文老师在激动地讲课，底下的沈顾桌面上简简单单地摆着一本八成新的书，没有翻开，托着腮帮子神游。

早上大课间他正好在办公室同老梁谈话，无意间瞥见从未的作业放在最上面，画满了红圈，让他忍俊不禁。

老梁顺着他视线看去，笑了：“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从未，不知道怎么了，昨晚的作业写得真是糊涂。”

老梁看着面前这位不可多得的全国数理竞赛第一名，指挥他去跑腿。

出乎沈顾意料的是，才见到人第二面，就已经撞见人家哭得可怜兮兮的一面，有些于心不忍，私底下叫老梁不许骂人。

“你看我像是那种骂人的老师吗！”

“像，我以前就是被你骂过来的。”

老梁气不过，踹了他一脚。

后来老梁叫自己给从未补课，很乐意就接受了。

只是，从未有时心不在焉，盯着自己一言不发，总觉得下一秒她要爆发情绪，弄得自己拼命反省是不是讲的太复杂了，无意中打击了从未的自信心。还好，问她解题思路还是能答上来，能跟上节奏。

沈顾同桌在旁边留心他的一举一动，见他时不时挠挠头，抓抓脸，默默将凳子拉远了一点。

“沈顾！你给我去走廊站着！”沈顾成功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他在走廊寻了个阴凉的位置，正巧对着A班后门，看得到从未。

靠窗的女生们惊喜得不行，又不得不压着声音，生怕被任课老师听到。

A班是地理课，从未听得很认真，连裕免都被窗边的小动静吸引了好几次，她还是专心记着笔记。

这回，轮到沈顾盯着从未的侧脸走神了。

此刻站的地方并没有阳光照射，沈顾却觉得后背像被火烤热得不行。脑海中莫名浮现从未补课时的画面，认真的时候很安静沉着，仿佛与世隔绝，不争不抢，恬静美好。

沈顾突然不敢再看，背过身，靠在走廊边，仰望蓝天。他缓缓抬手覆到心口处，感受层层包裹下的那颗炙热心脏，尤为反常的跳动频率。

A班老师讲课的声音不断钻进沈顾耳朵里。

他的思绪飘回到高一的地理课上，地理老师是一名刚大学毕业的男生，同他们年纪相仿，讲课风趣，受人喜欢。

“千岛寒流遇到日本暖流时，会温暖整片海域。”

那时候班上许多同学都起哄，沈顾却是不屑参与，觉得这不过是追女生的小把戏。

如今，他却仿若置身火炉，任凭火燎，动弹不得。

堂堂全国数理竞赛第一名，终于也有了难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