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客之女（1 / 2）

裴易安眉头沉凝，双瞳中倒映出对方的轮廓。

涣知感到这个男人的目光从自己的眉梢眼窝，穿过瞳孔，似乎能一路洞察到脑海更深处的地方。

涣知一动不动，也没有避开视线，只略带茫然地放空，渐渐地，裴易安的目光沉淀下来。

男人道：“祖母她怎么样？”

“老夫人安好，还请给她一点时间，您与老夫人阔别经年，不在这一时半会。”

涣知转过身道：“来人，扶两位大人起来。”

旁边连忙过来两个仆役，裴易安却抬手挡住了他们搀扶的动作，自己撑着站起身来，身形立刻便比涣知高出一个头，渊渟岳峙般的气势倾面而来。

“你是何家的姑娘？”裴易安道，“倒是说的一口官话。”

涣知跟她那女冠师父学了一口官话，习惯了都没怎么注意。而沛县人说话多多少少都带有稷州地方口音，何家因为老太太的教导，言语与官话大差不差，只是在字里行间有那么些痕迹。

裴易安道：“祖母平日是你在照顾吗？”

“老夫人独居在此十几载，性子刚强，凡事亲力亲为，不与他人往来，我只是近来送了几顿饭罢了。”涣知看到旁边的何启盛的神色，又道，“家里一直有意把老夫人接出荒院，派人精心照顾，只是老夫人执意独居在此，叔父便没有去扰她的清净。”

裴易安点了点头。

何启盛过来道：“涣知与老夫人颇为投缘，平日多有走动，常做饭菜送来这边。”

裴易安对涣知道：“多谢何姑娘。”

涣知应道：“裴大人客气，分内之事罢了。”

何启盛道：“早就听闻裴大人在朝中的赫赫声名了，您身居要职，这一趟星夜兼程是告了假吗？”

“本来早就有来沛县接祖母的打算，可朝堂事务繁重，未能抽的开身，前些日子才跟朝堂告了半个月的假。”

“那好，不若暂居府中吧，老夫人的事先不着急，我已经命人收拾了西厢房。”

裴易安：“有劳裴知县。”

何启盛看向后面不远的青年人，“这位小裴大人可是也在朝中任职？”

涣知扭过头去，一直缄口不言的裴易行抬起眼，朝他们望了过来，涣知发觉这个少年人的眼睫分外浓密，眼眸泛着琉璃般的光泽。

见裴易行没有说话，涣知心里打起了鼓，琢磨起难不成他竟是口不能言吗？

就在气氛微凝时，那裴易行才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

何启盛道：“今年刚放榜不久，我想起上届科举，广传裴氏郎里有一位年仅十九岁便点中状元，连稷州城都人人称道乃文曲出世，想必就是小裴大人了吧？”

许久没有传来回声，涣知低头看着地面，心想等待这位小裴大人回话还真是件令人心焦的事。

果然，裴易行道：“嗯。”

何启盛似乎松了一口气，“那还真是年少有为，不知小裴大人现在朝中官居何职？”

这次裴易安看了一眼他弟，似乎早已习惯了，接话道，“他在户部当差。”

这时候，院门外面忽然传来一道环佩之声，一个身着罗裙的年轻女子走进院门，身后跟着两三个仆妇和一个护卫，她柳眉星眼，杏腮桃颊，每行一步，鬓发上坠着珠穗的玉簪和腕上的串串银手钏便叮咚作响。

那女子声音娇软：“哥哥，你们车马也赶得太快了，都不等等我。”

裴易安看向她：“还不是你非要跟来，一段路歇三回，你不是说要在陆城休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