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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椿树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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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荒院里点上灯盏,外面风雨不断,屋里却异常温暖。

裴易安坐在案前,温声同老夫人说话。

“并非是你想的那样。”老夫人道,“我在何家的这些年,过的很是安定,我老了,已是腐朽之人,裴家的事用不着我来操心了。”

裴易安道:“祖母,父亲和姑母没有一日不在记挂您。说到底,裴家才是您的家。”

“而今的裴家,是在定康城里,我没有待过一日,连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地方……能叫做家吗?”老夫人道,“你父亲官至宰相,日理万机,你姑母贵为一国之母,长居皇宫,你生母国公夫人病逝以后,那续弦的卢氏,我虽不过寥寥几面,但想来她是打理中馈的好手。还有你,你和易行,都已经长大了,担当大任,砥砺前行。这一切如白驹过隙,我这个老婆子在与不在,无关紧要。”

裴易安双目沉着坚定,“正是如此,裴家才需要祖母在。”

东院暖阁里,何老太太道:“早上裴家两个孩子才来拜见过我。”

旁边依次坐着常飞灵、云央和锦玉,跟前搁放着熏笼,婆使丫鬟侍立在侧,添上茶水,按照礼数,常飞灵过来向老太太问安。

“易安那孩子说了,若不能迎回祖母,无颜回定康。”何老太太叹道,“这么些年下来,我也见过不少高门望族出来的贵胄子弟,却鲜有如他这般心性之人。”

常飞灵道:“易安哥哥一贯如此,便是案牍劳形,也时时刻刻记挂着裴家的事宜。”

“自北方战事辗转二十多年,期间先帝和靖安太子先后逝世,多少显赫世家一夕破灭,裴家历经艰险,嫡脉昭文侯从河中府调任定康,才堪堪在这激流之中重新站稳,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繁盛的开端,可随即而来的,是他震动京师的死讯。”

老太太满是沟壑的眼里隐现泪光,目光深远,像是陷入了过往岁月的回忆当中,道:“过去了这么久,至今仍是旧痛难消。”

老太太的声音如若叹息:“我也理解易安为何执意如此,他是想剜去裴家的旧疤。”

云央对于这位世无其二的裴家近臣早有耳闻,还记得夫子提起时的感慨,沉凝了一下,道:“祖母切勿伤神,相信裴大人一定有转圜的法子。”

何老太太苦笑着摇了摇头,“此事本该由我出面去见我那表姐的,可当初她来时,正值战乱的风口浪尖,便同我约定隐居避世,不见任何人,不提裴家的任何事,免得招惹了是非。这才一连十余载,虽同住一门,却两不相问。”

常飞灵见何老太太面色不豫,开口道:“昨日便听了锦玉说,老太太您身体不适,患有顽疾,我回头便让人送些补身的药材来。”

“倒也不必麻烦。”何老太太说,“家里还有一个孙女懂得药理,平素也是她看照着,慢慢调理便好。”

常飞灵:“是涣知吗?她懂的还真多。”

云央道:“说来涣知,她近日费心荒院的事,前后操劳,不知道怎么样了。”

提起涣知,常飞灵心下不快,眉头蹙起复又展开,依旧和众人说话,又坐了一会儿,说到种在后院的广玉兰开了,还有一棵老玉兰树根深枝繁,已逾百年,她兴致盎然地笑道:“定康城少见广玉兰,不知成团成簇开起来是什么样子。”

云央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雨下得这样大,这一场雨过去,也该落净了。”

常飞灵一个念头动起来,也不在意天气如何,老太太便让施妈妈去拿伞,“那让云央和锦玉陪你一同去看吧。前些时日玉兰花开得正盛,雪白一片,你来晚了几日,现下不知还能不能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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