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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卖画的天师(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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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沉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接着作画:“在下五年前就被沈渊逐出师门,也不好腆着脸说自己是他义子。”

余福笑了笑:“许公子谦虚了,你是独得沈渊亲传道法的人,怎么说不是呢。”

见许沉烟不搭理他,余福又说道:“许公子这屋里怎么不见法器神像八卦图?”

许沉烟笑道:“我又不修道,放这些做什么,屋子就这么大,只能拣着有用的东西放。”

“许公子当真不修道法?”

“不是不修,是不会,全部忘记了。谁不知道当今圣上最是厌恶修道之人,普天之下谁还敢修道法。”

许沉烟放下手中的馒头,玉竹般的手指提起刚画好的画,对着纸上未干的墨迹吹了吹放在桌子一边,接着又开始画第二幅画。

“在下现在就靠卖画度日糊口饭吃,你们找我没有用。”许沉烟抬起清亮的眼眸笑着说:“不过买画除外。”

余福与一旁不说话的张闯面面相觑,很显然许沉烟虽然言语客气,却对他们很排斥。

余福拱手作揖:“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打扰,唐突来访还望许公子见谅。”

许沉烟点点头:“长恒,送客。”

长恒应声推门进来领着两人离开书房。

“余总管,你说这许含章是不是在装傻充愣?”张闯翻身上马勒紧缰绳。

余福费力地爬上马车里坐好,屁股在软垫上扭了扭找了个舒坦的角度,说道:“说忘记了谁信,哎你慢点骑,咱家这身子骨经不住颠簸。”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张闯笑了笑高高扬起鞭子在马屁股上抽了一下,马嘶鸣着踢起后腿拉着马车一路狂奔,余福拿手抓着马车的窗户框,惊恐地叫道:“哎呦喂张侍卫你可真是要了咱家的老命了!”

张闯策马扬鞭载着余福一路赶回皇宫,余福两手扶着腰忙不迭去皇帝的寝宫复命。

刚到寝殿门口,隔着门就听见皇帝摔碎碗碟怒吼:“废物!朕白养了你们太医院一群废物!连头疼都治不了,你们是巴不得朕早点死了!”

余福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密布阴气沉重,明白肯定是皇帝头疼的老毛病犯了。

他轻轻推门走进去,见太医院的几个老太医跪在龙榻前抖得如同筛子,汤药洒了一地。

闵樊斜靠在枕头上,身着明黄色盘龙缎袍,远山一般冷漠肃穆的双眉紧蹙,抬手不停地揉着眉心。

“皇上请息怒。”余福轻手轻脚地走到龙榻前伸手帮闵樊揉按鬓角。

“你们都退下吧。”闵樊朝床边跪着的几个老太医挥了挥手,众人千恩万谢忙不迭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闵樊和余福两人。

闵樊闭着眼,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人找到了吗?”

余福灵巧的手指按压他的头顶,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他轻声回答:“回皇上的话,人是找到了,但他说自己不修道,也不会修道。”

闵樊冷笑:“自打他被捡回来,阿渊就亲力亲为地教他,竟然说不会。”

余福继续说:“奴才到他的屋里大概看了一下,别说是法器了,连修行经书都没有,估计是真的荒废了吧。”

“他就没说别的话?”

余福想了想微微发笑:“他说修道的事情找他没用,买画除外。”

“买画,什么画?”

余福用袖子掩着嘴偷笑:“春……春……宫图,奴才见到许公子时,他正是在画春宫图,看样子是卖给青楼用的。”

闵樊缓缓睁开眼,嘴角勾着嘲讽的笑容坐起身来:“天师沈渊悉心栽培的义子竟然靠卖春画讨生活,有趣,有趣,阿渊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余福吩咐门外的下人奉上茶水捧到闵樊面前,闵樊拿起碧玉茶杯轻轻吹开茶叶抿了几口茶汤,说道:“过几天得空了把许含章带到宫里来,就说朕要请他作画。”

“可是这许含章似乎只会画春画……”

闵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杯底,眼神里闪过一丝戏谑,一字一顿地说道:“朕就是要他画春、宫、图。”

自打余福和张闯突然造访,许沉烟便动了搬家的心思。那两人没有主动亮明身份,他自然也就没有多问,仅从两人做工精细布料华贵的衣着来看,许沉烟也能猜到是宫里来的人。

他猜想定然是皇帝顽疾难治,求医无门又找到他的头上。当初义父沈渊就是因为不肯为皇帝炼长生丹被他找了个由头生生逼死,如今兜兜转转还是轮到了自己头上。

长恒掀开门帘走进来将手里的半贯铜钱放在书案上,欣喜地说:“公子,画都卖了,万芳楼的孙妈妈说你画得好,客人喜欢还多给了点。我在回来的路上买了面粉,剩下的钱就这么多了。”

许沉烟从剩下的半贯铜钱上又取下一半递给长恒:“这些你留着自己用,多了我也给不起。”

长恒连连摇手:“公子说的哪里话,家里生计紧张,留着补贴家用最好。”

“给你就拿着。”许沉烟抓过他的手,不容分说把铜钱塞进他手心,长恒推脱了几下最后还是拗不过收下了。

“差点忘了,醉春阁的冯妈妈说她们那边正准备找人画闺阁壁画,让我问问你接不接这活。”

许沉烟眼睛一亮:“接,有活当然要接,壁画可比在纸上画赚钱多了。”说罢他兴冲冲地收拾好画笔和涂料放在小木箱里对长恒说道:“机会难得咱们赶紧出发,拖晚了我怕再被别的画师给捷足先登了。”

长恒提着小木箱跟在许沉烟身后一路小跑,往都城内最繁华的大街走去。

两人从偏远郊外的树林步行到集市上时已是天黑,路两边的铺子和酒楼挂着红灯笼,摆摊的小商贩们忙着售罄商品好赶紧回家。

许沉烟在路边小摊上买了几块烧饼递给长恒,充当两人的晚饭。

许沉烟叼着烧饼边走边吃,来到醉春阁门口时恰巧吃完,他掏出帕子擦干净手上的芝麻粒对长恒说:“你不要进来,去附近找个茶楼坐着等我。”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门内接客的几个姑娘直勾勾看了他一眼便转脸招呼其他进门的客人,她们觉得许沉烟相貌俊秀才多看了一眼,若是换做其他穿粗布衣服的客人,直接就会翻个白眼让伙计撵出去。

许沉烟站在大厅四处望了望,身边往来的都是穿丝佩玉的达官富商搂着涂脂抹粉的莺莺燕燕,恰巧一个端着水壶的伙计朝这边走过来,他抓住伙计的胳膊问道:“劳烦叫冯妈妈出来。”

伙计点了点头匆匆离开,没多久冯妈妈便扭着肥大的屁股轻摇着团扇从楼梯上走下来。

“哟,许公子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就找别人画了。”

许沉烟双手作揖笑了笑:“让妈妈久等了,在下陪不是。”

冯妈妈嬉笑着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用团扇拍了一下许沉烟的肩膀:“许公子客气了,你就是真迟来了,这肥差我也给你留着,上来吧。”

许沉烟提着画箱跟在冯妈妈身后上了二楼雅间,她指着走廊里的一处空墙壁说道:“就画这里,许公子你自由发挥便可,只要是那种能把客人情感激发出来的画就行。”

许沉烟点点头,蹲在地上把画箱打开忙着研墨:“我懂了,劳烦冯妈妈请伙计拿个梯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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