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帮理不帮君(1)(1 / 2)
此言一出群臣皆噤若寒蝉,朝板后的一双双眼睛在闵樊和聂锋之间来回打转。
闵樊对林少华说道:“也不能因你一人之言就确定是聂锋手底下的士兵,可有证据啊?”
林少华道:“微臣府中下人皆可作证,若是皇上不信,巡夜的更夫也亲眼所见,据更夫所言,那些贼人说自己才从军营回来,若不是善战的士兵,又怎会从微臣府中全身而退。”他重重叩头大声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求皇上为臣做主。”
聂锋拱手说道:“皇上,此事末将一定严查,若是手下的士兵作乱,末将定提了他们人头亲自请罪。”
林少华怯懦的反驳:“聂将军自然是护着自己手底下的人,臣恳请皇上派人督察此案。”
闵樊微微点头,目光快速扫过殿中群臣,在大理寺少卿的身上顿了顿,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俞冕身上:“这样吧,朕让俞冕全权负责彻查此案。”
林少华磕头说道:“谢皇上!”
“俞冕,朕把此事交给你了,尽快处理妥当,给林少华一个公道。”闵樊说。
俞冕心里疑惑,查案的事情交给大理寺就行了,怎么皇上丢给他了?既然皇上发话了,他也只能拿着朝板跪地回答:“臣遵旨。”
闵樊又对林少华说:“爱卿丧女,朕也心情沉痛,逝者为大,朕准你的假把家中事情处理好再做朝务。”
林少华感激万分:“微臣感念皇恩!”
退朝后,官员们三三两两议论此事,许含章与俞冕并肩出了殿门,林少华从身后快步追上来,对俞冕说:“俞大人可否现在就去本官府上坐坐。”
俞冕原本是想去许坤元府里吃了午饭再去朝奉府看看情况,见林少华急着让他赶紧查案,便点头说:“也好,这就随林大人去吧。”
林少华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一双红肿的眼睛又看向许含章:“许天师,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丧失至亲的痛苦许含章也是经历过的,他心中一软,说道:“林大人请说。”
林少华哽咽道:“我女儿林婉苑死得可怜,许天师道法精湛,可否帮忙超度一下亡魂,让她不要做个孤魂野鬼。”
许含章点点头:“林大人请节哀顺变,待我去府中拿了法器,下午便去你府里设坛。”
聂锋下了朝堂骑着马怒气冲冲地回到将军府里,一进门便拍着桌子吼道:“去,把所有士兵都叫到府里。”
通知下去没多久,原本在各自家中探亲的一百名士兵全部被召回将军府,一群大男人顿时把偌大的将军府大院挤满,众人被突然召回也都不明所以,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
“都给我站好了!”聂锋黑着脸吼道,所有人立马齐整了队伍闭嘴站直。
“老子千挑万选带你们回城探亲,你们倒好,尽给老子惹事!回来的时候老子没带你们去妓院泄火吗?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狗崽子去抢朝奉大夫的亲眷!啊!给老子站出来!”
众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无辜的表情。聂锋发狠地点头:“你们一个个装死是吧,我聂锋怎么教出了你们这群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王宇博,你带几个人,去这些人家里一个不落地仔细查问,昨晚四更天时谁不在家,查完了回来禀报。”聂锋说。
监军王宇博拱手道:“是,将军。”然后挑了几个亲信出府盘查。
聂锋咬牙啐了一口骂道:“他奶奶的,要是让老子逮到是哪几个人犯事,老子非把他们皮扒下来不可。”说完便一个人回了前厅坐在椅子上干等着生闷气。
其妻谭氏一脸担忧地在前厅里来回踱步,手指攥着帕子说道:“将军,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把犯事儿的士兵逮到处死你也难辞其咎啊!我只怕皇上会责罚于你,治你个管理不当之罪……”
“罚肯定是会罚的,若是俞冕真查出是我手底下的人作恶杀人,只怕皇上就不是定我失职之罪这么简单。”聂锋一对乌黑浓密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时府里小厮来通报说:“将军,攸王来了。”
“你去后院回避一下。”聂锋对谭氏说。谭氏点点头快步离开前厅。
聂锋连忙起身去院子里,只见闵攸带着木轩已经站在院中,面对着一群罚站的士兵阴沉着脸不语。
聂锋走到他身边跪地:“末将参见王爷。”
“起来吧。”闵攸没看他,依旧眯着一双俊眼不停地扫视士兵的脸。
“王爷,末将一共就带回来一百来号人,全在这里,盘问了半天没人承认是自己犯的事。”聂锋说。
“进屋说话。”闵攸沉着脸抬腿走进前厅,聂锋命下人奉了茶自己也跟了进去。
“本王已经派人私下调查过了,这事不简单,虽然不排除确实有可能是士兵喝多了闹事,但本王觉得此事更像有人刻意为之,嫁祸于你。”闵攸慢慢分析道:“你看门口突然召回的士兵们都是轻装便衣,有谁会穿着队里的盔甲挎刀去赌博喝酒。”
聂锋微微点头:“说实话,王爷,末将也不相信我练出来的兵会做这等歹事。”
“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手下的人,恐怕这次不好应付。”闵攸放下茶杯微微皱眉继续说:“更麻烦的是这案子没丢给大理寺,反而交给俞冕查办,此人行事规矩说一不二,性子又清高孤傲,若是换做旁人,本王都能替你把事情压下来,只是俞冕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
聂锋在脑中努力思索了一下俞冕的样子,说道:“末将在晚宴上见他同许含章倒是分外交好,不如王爷从许含章入手,让他去跟俞冕说情。”
闵攸斜眼轻笑:“你当许含章是好说话的人?他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对谁都耐着性子,本质里脾气秉性比俞冕也软不到哪里去,天底下敢借画提醒皇上的人只他一个。”闵攸无奈地想,若是许含章真这么好拉拢,自己早就把人弄到手了。
三个时辰后,王宇博领着几个人回来,手里拿了一张纸递给聂锋说道:“将军,卑职挨家挨户去问了,昨夜一共有十七人不在家中,名字都在纸上。”
“该查还是要查啊。”聂锋叹气,拿着纸走出前厅来到院子里点名,让名单上的人出列,其余人等回家待命。
聂锋说:“留下的人,一个一个给本将军说清楚昨晚在何处,做了什么事情,可有证人,你们的话我会派人亲自查验,若有半句虚言,老子自己提刀宰了你们。”
留下来的十七个士兵惶恐地站在院中轮流报告行程。
宁远将军府忙着自查盘问,朝奉府则是另一番凄惨光景,门口挂着两个大白灯笼,正厅被布置成灵堂,中央摆放着一副棺材,墙上挂着沉痛悼念的挽联。
林少华的妻子霍氏领着一众亲眷趴在棺材上哭得呼天抢地,林少华因丧女心情沉痛,但还是强撑着忙里忙外摆了酒席接待上门悼念的各路官员。
林少华领着仆人站在门口,垂着脑袋招呼络绎不绝前来吊唁的官员,耳边听到的全是:“林大人请节哀。”他只得不住地点头,有气无力地招呼道:“各位大人请屋里上座。”然后让下人领着官员们去屋内。
闵攸带着木轩来朝奉府吊唁,来到院中远远看见见许含章穿着道袍正在灵堂做超度法事。他觉得道袍比朝服更适合许含章,藏青色的宽松道袍衬得许含章面如冠玉,少了些世俗烟火气,多了几分淡泊的仙气,便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见自家王爷看得入神,木轩在闵攸身后小声提醒道:“王爷,俞冕来了。”
俞冕刚收集了两个更夫的证词从外面回到朝奉府,见攸王站在院内便跪地道:“下官参见王爷。”
闵攸从许含章身上收回目光,淡淡说:“起来吧。”
俞冕起身后正欲走开,闵攸又追问道:“俞大人案子查得如何了?”
俞冕混久了官场,自然知道聂锋是攸王那一派,若是聂锋出事,攸王定会损失一员大将。但他并不隐瞒,如实说了自己调查下来的情况,就是想看看攸王会不会逼自己妥协。
俞冕拱手说道:“回王爷的话,下官询问了两个目击事件的更夫和府中家仆一共十余人,皆和林大人所说一致,昨夜子时确实是一伙穿着盔甲挎刀的士兵来朝奉府闹事,约莫五人,且武艺高超全身而退,至今找不见人。”
闵攸微微蹙眉:“可还有其他证据证明是聂锋手下士兵所为?”
俞冕说:“有个眼尖下人拿着扫帚去阻拦时,看见其中一人的刀柄上刻了个‘胜’字。”说完意味深长地盯着闵攸。
闵攸点点头,幽幽说道:“没错,宁远将军手下的人确实佩刀上都刻有此字以激励士兵骁勇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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