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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帮理不帮君(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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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依旧是暖融融的沉闷空气,宫女轻手轻脚地打开精巧的手炉换上新的红罗碳然后放到闵樊手中。

闵樊坐在书案前挥手让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通通出去,又将手中的暖炉放在桌上,拿起俞冕呈上来的各种案证翻看起来。

“人证物证都有,俞爱卿可以定案了。”闵樊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有震慑力。

俞冕跪在地上回答:“皇上,此事还有诸多疑点,下官认为各种证据都有反驳的余地。”

闵樊将最后一张写着疑点的纸撕掉丢在他面前:“听不懂朕的话吗?”

俞冕抬起头争辩道:“皇上既然派微臣受理此案,微臣就应该调查清楚,若是草草结案怎么对得起枉死的林家小姐和蒙冤受屈的将士们。”

“放肆!”闵樊猛得一拍桌子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的意思是朕错了?”

“臣不敢。”

原本跪在俞冕旁边一语不发的许含章终于忍不住开口帮腔:“俞大人为官公正,既然皇上用了他就应当……”

“你给朕闭嘴。”闵樊神色不悦地打断他的话,指着许含章说道:“朕还没说你许含章,谁给你的胆子插手此事。”

“微臣只是见俞大人的案子遇到些疑点,想助他早日抓住真凶。”

闵樊语气严厉地质问:“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不清楚吗!”

许含章被他一吼先是耳朵有些发蒙,接着抬起脸怒瞪闵樊,语气不甘地反问:“皇上在怕什么?若是没做亏心事还怕微臣深查吗?”

话音刚落,闵樊抬手一巴掌重重扇在许含章左边脸颊上,整个人被强大的外力带倒,上半身猛得歪倒在地。

许含章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脑袋发蒙,脸上被打的皮肉火辣辣地跳动。

“含章你没事吧!”俞冕连忙扶起他,冰凉的手贴上他红肿的脸颊。

闵樊冷眼看着:“许含章,这次打你是轻的,朕早就警告过你,不要仗着朕宠你就不知轻重无法无天,让你乖乖窝在坤元府修行你不听,偏要掺和朕和攸王的事情。”

许含章抬起满是水光的眸子,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冷笑:“当初是谁千方百计威胁我做官,现在又嫌我坏事了?”

俞冕见他连敬语都不说了,赶忙捂住他的嘴,略微恳求地说道:“皇上,许天师他这几日身体不舒服,说话没分寸……”

许含章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愤愤地说:“俞大人,我清醒得很。”

他干脆挣开俞冕的胳膊,目光里满是恨意地与闵樊对视:“说句不中听的,皇上与其把心思花在争权夺利上,不如多笼络人心。”

“许含章!”闵樊怒吼着,一双大手气得颤抖着揪起他的衣襟把人从地上提起来。被人说中了痛处,他几乎快怒到血管爆开来,要不是许含章肿胀的脸颊微微撩起他心底那一丝仅剩的柔情,恐怕他早就把人活活打死在御书房里。

“来人!”闵樊松开手将许含章摔在地上,喘着粗气道:“许含章恃宠而骄猖狂忤逆,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俞冕跪在一旁求情道:“皇上请开恩,许天师他只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并非有意顶撞皇上,是臣求他帮忙的,皇上要罚就罚我吧。”

“不必替我求情。”许含章垂下眼睫,挥开冲上前押解他的两个侍卫,起身拍了拍衣摆:“我自己会走。”

许含章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看到天牢是什么样,低矮的门洞,走廊阴冷狭长,如同通往冥界的石板小路。虽然说他并没有反抗,两个侍卫还是例行公事把他双臂别在身后押着走进去,然后挑了一个空牢间推了进去,铁锁链在木栅栏上绕了三圈,喀嚓一声锁起来。

狱中的牢间被粗木桩隔开,许含章大致目测了一下,每个隔间小的可怜,像闵攸那种腿长的估计走两三步就能到头,光是贴着墙用砖头砌成的石床就占了一半的面积,石床上面铺着一张破烂的草席和一条发霉潮湿的棉被,身体稍微壮大点的人就要曲着腿蜷缩身体才能勉强不从床上掉下来。

许含章坐在石床上四处打量了一阵子,最后目光落在左边隔间的老人身上。这老人穿着灰色囚衣,花白的头发和胡须却搭理得异常齐整,挺直了腰背盘腿坐在石床上闭目炼气。

许含章一眼就看出来,这个老者腹中有金丹,他在打坐时全身筋脉全开畅通无阻,绝对是个得道高人。

察觉到身旁打量的目光,老人幽幽地睁开眼瞥着许含章,声音苍劲有力:“看什么看,半调子的小毛孩。”

许含章连忙拱手作揖:“老伯怎么称呼,可是修道之人?”

“你不是看出来了嘛。”老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淡淡说道:“老夫韩郴。”

“韩老伯,你看着也不像会犯事的样子,怎么会被抓到牢房里来?”

韩郴哼了一声:“你也不像会犯事的样子,不也进来了。”

许含章尴尬地笑了笑:“我顶撞了皇上,犯了大罪。”

闻言,韩郴转脸重新打量许含章,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在他脸上看出花来。

“我脸上有什么吗?”许含章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韩郴咧嘴笑道:“腮帮肿得挺离厉害,皇上手劲儿不小,可见是恨极了你。”

他顿了顿,然后换了个语气缓缓开口说道:“老夫八年前就被抓进来了,那时候坤元天师当着皇上的面跳下求雨祭台,皇上一怒之下查抄皇城里所有的道观,我带着观内弟子们反抗,就被当做反面典型抓进来了。”

虽然许含章知道义父与皇上的矛盾连累了不少修道之人,但亲眼看见还是倍感愧疚:“委屈老伯了。”

“没什么委屈的,就当是换个地方修行,闭上眼就想象这里是某个山里的福地洞天也乐得逍遥。”韩郴的语气悠然自得,听不出任何不悦。

他突然开口问道:“你小子用了《阴笈九录》的禁术了吧?”

许含章微微一愣,想不到竟然还有人知道这本书,他如实回答:“用过一次,更改时令长了二十亩田的麦子,不过韩老伯怎么知道这些。”

韩郴指了指自己眼角的位置,说道:“禁术本就是违背天理的,用禁术的人左眼角下会有痕迹,最开始是浅褐色的小点,跟针尖一样,不仔细看不出来,若是用得次数多了,颜色便会越深,最后变成一颗黑色的痣。”

他又指着许含章的脸说道:“你的眼角下面已经有个褐色的小点了。”

“是嘛,我还不知道有这个说法,自己没有注意这些。”许含章摸了摸自己的左眼角:“一颗痣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要小看了这颗痣。”韩郴无奈地摇头:“阴笈九录之所以称为禁术,就是因为它违背天道人伦,当泪痣形成,用术者就会丧失心智,伤人伤己。”

听着韩郴的话,许含章眼前突然浮现出沈渊的脸,义父赶他走的那天夜里,许含章第一次觉得他眼下的泪痣如此醒目。

“小公子,我看你也是个有道行的人,修道本就讲究清静无为,那些急功近利的修法只会损阴德,劝你早些收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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