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阴兵借道(1)(2 / 2)
贺子藏收回手背在身后不再阻拦他:“急也不是办法,许天
师现在出去被辽军抓到了正好可以吊在城楼上做诱饵引攸王出来,一钓一个准,不信你出去试试。”
许含章停住脚,眼神迷茫地扫过他的脸:“那,那该怎么办……”
贺子藏撩起衣摆坐在床边说道:“我已经让蔡珂出去找了,我们先耐着性子在这里等等,看辽军下一步动作再做决定。”
见许含章依旧坐立难安,贺子藏又安抚道:“我算过日子,估计盛璟的援兵明日就能到城外,许天师不必过于焦心。”
“可如今雄州在辽人手里,自古都是守城容易攻城难,辽军再拿雄州百姓做要挟,我只怕盛璟再难夺回雄州。”
许含章愁苦地叹息,转念又想起王宇博来,问道:“怎么到现在没看见王将军,他人在哪里?”
贺子藏语气淡漠地回答:“死了。”
“死了?”许含章诧异地问:“你们逃出来时没带将军吗?”
“我们本就没打算带他出来,而且很明显,辽国已经不保王宇博了,他走投无路才自寻了断,留在屋里头等死了。”
许含章陷入沉默,半晌才开口道:“好好的一个将军,非要替辽人卖命做什么。”
贺子藏无奈地苦笑:“许天师,这世上有太多无可奈何,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贵戚权门手里的兵器,把柄握在谁的手里就为谁所用,能有几人为了国家忠贞不二舍身忘死,不过就是保全自己的一条命罢了。”
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许含章警惕地转过头望去,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佝偻着背走进来,她双手端着一个看起来不怎么干净的碗,声音沙哑说道:“二位官爷请喝水。”
“您回屋歇着吧,不必照顾我们。”
贺子藏起身接了碗放在桌上,对许含章道:“这位是姜阿婆,当时我们从密道里逃出来,原本是直奔知府衙门去的,谁知大门紧闭,那个贪生怕死的孔德早就带着亲眷跑路了,其他百姓怕受到牵连也不敢收留我们,最后是姜阿婆让我们进屋的。”
许含章拱手行礼:“多谢这位老人家……”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姜阿婆连连摇手打断他的话:“我还怕这破院子委屈了二位官爷这般金贵的人呐。”
等姜阿婆离开房间后,许含章靠在窗边,将窗户掀开一点朝外面张望,院子里两三只鸡冻得缩在草堆上瑟瑟发抖。
许含章不禁忧心,王爷出来时只穿着单衣,这么冷的天就是再健壮的人都得冻出病来。
贺子藏就这么在屋里干瞪眼等着,两人心里都忐忑着,蔡珂已经出去半天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下傍晚的时候,姜阿婆从外面买菜回来,神情慌张地来到里屋,跪在许含章脚边说道:“二位官爷,外头那帮蛮人抓了好多人,说若是两日后什么王爷军师不出现,就……就要屠城啊!”
贺子藏攥紧了拳头捶在桌子上,咬牙骂了一句:“这个混蛋傅崇竟然逼我于此,天底下就没人比他还阴邪的!”
许含章长叹一口气,扶起姜阿婆说道:“老人家请放心,我们也在想办法,决不会让辽军屠城的事情发生。”
这时,院子门口的篱笆似乎传来声响,贺子藏警惕的窜到窗户口从缝中往外看了一眼,小声惊叫道:“王爷回来!还有木侍卫!”
许含章快步走出里屋,见木轩一脸尘土,背着浑身是血的闵攸站在院子中央大口地喘着粗气。
“木侍卫……”许含章怔怔看着他,说道:“多谢你了。”
木轩沉着脸把闵攸放下来,说道:“救人要紧。”
许含章见闵攸伤成这样,心中一
阵钝痛,跑过去扶住他,和木轩一起把人架回屋里。
许含章替闵攸脱下带血的衣裤,用帕子沾着温水一点一点轻轻擦拭身上的血迹,手指触及到他身上的皮肤都是一片冰冷,和往日他手心那温热的触感截然相反。
望着他身上的各种新伤旧疤,许含章心如刀绞,握住他的手哽咽地唤了一声:“王爷……”
木轩拿起桌上的碗,将早已凉透的水一股脑倒进喉咙里,抬手擦掉嘴边的水渍才缓过劲来。
“卑职见军营火光冲天就猜到出大事了,从密道出口进去的时候发现王爷倒在里面,傅崇手段太狠,差点用烟把王爷熏死在密道里。”
贺子藏问道:“你带王爷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留下血迹?”
木轩摇头说:“我担心辽军也顺着血迹追过来,所以用布条扎住他的伤口,不会有血滴下来。”
贺子藏松了口气:“那就好。”
许含章试了试闵攸的脉搏,焦虑不安地说:“王爷伤得这么重,要赶紧出去买药。”
“不行,不能买药。”贺子藏语气严肃:“傅崇知道攸王受伤需要用药,绝对已经注意派人埋伏在附近的医馆周围,去了只会被抓。”
木轩说道:“总不能让王爷就这么等死吧!”
“木侍卫你冷静一点,你以为我就不担心王爷吗?”贺子藏沉声说道:“现在傅崇是逼着我们,拿我和王爷的两条命换雄州城所有百姓的性命,若是王爷醒着,你觉得他会做何选择?”
木轩一咬牙,抓起佩刀说道:“那帮辽人欺人太甚,大不了我赌上命去刺杀耶律楚南。”
“胡闹,”贺子藏微微瞪了他一眼:“你若是做这种蠢事,把自己的命赔进去了,王爷只会更自责!”
木轩懊恼地把刀拍在桌上叉着腰生气。
许含章坐在床边,望着闵攸苍白的脸陷入沉思,片刻后把眼神移开,转头对贺子藏道:“贺先生,如果我们手里还有兵,你有没有办法把辽军撵出城去。”
贺子藏靠在桌边微微蹙眉,不解道:“咱们已经全军覆没了,哪来的兵?”
“阴兵。”许含章幽幽说道:“军队败亡后,士兵枉死通常会有怨气,我研究过当时的天时以及地理环境,深夜子时,恰逢两日交接之时起的火,东南风,而且营地呈封闭圆形,如此情况一定会造成士兵冤魂难散。”
贺子藏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虽然精通兵法,可对于这种阴邪的道法一窍不通,听许含章说的挺玄乎,至于是真是假却难以相信。
木轩知道许含章有些本事,说道:“许天师,你就说你想要怎么办吧。”
许含章问:“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阴兵借道?”
贺子藏想了想,说道:“以前是有听一些民间传说有过,我记得好像是前朝出现过一次阴兵借道的情况,天灾导致一个县的百姓一夜之间命丧黄泉,结果次日深夜,空城里竟然出现鬼影,那些鬼影熙熙攘攘竟然如活人一般行走说话,把官府派来赈灾的人都吓跑了。”
许含章点点头:“这也是阴兵借道的一种,怨灵心怀不甘死去,还会徘徊在生前的地方重复活着时候的事情。”
木轩中午听明白了些,说道:“许天师是想用招魂之法让战亡士兵的魂魄重现人间吗?”
许含章说道:“这只是我突发奇想,我先前也没招过阴兵,能不能成功不得而知,而且就算成功了,他们只是魂体,并不具备实际攻击力,当真和辽军交锋的话……”
贺子藏说道:“这样吧,容我想想,看看有没有法子能利用阴兵的特点。”
几个人在屋内商量了一阵子,贺
子藏起身推开门来到院子里,将手指含在嘴里对着天空吹响口哨。
没多久,一只灰色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上。他将写好的纸条系在鸽子脚腕上,拿食指轻轻戳了戳信鸽毛茸茸的小脑袋说道:“全指望着你了,还记得咱们的盔甲什么样子吗?去找援军。”
鸽子仿佛听得懂人话一般“咕咕”地叫了两声,然后扑棱着翅膀飞入漆黑的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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