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七星续命(2)(2 / 2)
“奴婢是宣宁宫的,宜贵妃今晚未进晚膳,奴婢就去弄点吃的,结果不小心冲撞了几位公公。”
小太监一听这宫女是宣宁宫的人,也没过斥责,许含章掀开车帘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宰相大人你别露脸。”小太监把帘子放下遮住许含章的脸,催促侍卫继续驾马赶路。
碧水低着头等马车离开后,转身跑回宣宁宫。
“娘娘,我听太监说,车里的是什么宰相大人。”
宜贵妃先是一惊,接着轻笑道:“竟然把那妖道带到后宫来了,也不怕人耻笑。”
碧水走到她身边小声道:“娘娘,御膳房的厨子都被抓起来了,您说他们会不会……”
“没事。”宜贵妃坐在铜镜前拿着檀木梳慢条斯理地梳理鬓旁的乌黛,她很放心父亲的办事手段,皇上就是再怎么彻查也查不出到她头上。
“本宫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妖道万一把凉妃救活了怎么办,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碧水道:“娘娘,奴婢已经打听过了,连几个太医都束手无策放弃救治了,凭他是神仙下凡也难救凉妃一命。”
马车在冰玉宫门口才停下,许含章被小太监领着一路小跑进了凉妃的寝宫。
见到许含章进来时,闵樊赶紧招手催促道:“别跪了赶紧过来想想法子。”
许含章为了避嫌,没有去看凉妃的脸,低着头走到凉妃床边,掏出帕子覆在她惨白的腕子上搭脉,片刻后收回手说道:“皇上,凉妃娘娘这病估计就是连太医也难救。”
“就是因为太医没法子了朕才找你,”闵樊抓着他的肩膀命令道:“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朕只要凉妃活下来。”
许含章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嘴角抽搐了一下:“皇上,臣也无能为力。”
闵樊压在他肩头的手掌突然加重了力道:“朕知道你肯定有法子,一定有的!”他收回手,语气不容抗拒的严厉:“若是救不活她,你也别想出这个门。”
许含章提起衣摆跪在他脚边:“皇上若是想杀臣,直接动手便是了,何必用这借口为难于臣。”
“你以为朕是为了杀你才找借口?”闵樊掀开床帐,一把压住许含章的脑袋强迫他看着凉妃的脸:“你看看她,你看看她的样子,朕如何经得住再失去一个,朕就问你,你见着这样的你舍得不管吗!”
许含章在看到凉妃长相的瞬间瞳孔猛得收紧了一下,他茫然地摇着头:“怎么会有这么像的……”
闵樊松开手,靠着床栏掉下泪来:“就是知道是大梦一场也好,朕也不想醒过来,阿渊啊……朕的阿渊……”
许含章也跟着红了眼眶:“皇上如今知道疼他了,可你疼的终究不是他,可怜了义父他……义父他临死都不忘着你的江山社稷,怕皇上累着烦着,怕皇上无人扶持。”
许含章苦笑着,自己的命是沈渊救的,名字是沈渊给的,道法是深渊教的……入朝为官的意义不就是完成义父的心愿嘛。
凝视着凉妃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沈渊的话语再次萦绕耳畔。
“《易经》坤、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
“从今往后,你就叫许含章。”
“乾为君,下坤为臣,乾刚坤柔,故言,或从王事。有朝一**若辅佐君王,记得义父的心意,替义父守好那个人的江山。”
他仰脸任泪水划过面庞,喃喃自语道:“是啊,长成这样怎么能不管,谁让臣是许含章呢……”
闵樊见他妥协了,面露喜色问道:“你当真有办法?”
许含章迅速平复好心情,说道:“臣不敢保证一定有用,得看人,能不能成,就看这位凉妃是不是本心纯正之人了。”
说罢,他起身来到桌边写了一张清单交给门口的太监:“去我府里把单子给刘管事,让他按照纸上的物件准备,越快越好。”
太监接了清单便快跑着出了皇宫,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带着一口袋东西回到冰玉宫。
许含章从口袋里一一拿出法器清点,确认无误后便让人把厅里的桌椅挪走腾出一大块空地,然后用莲花铜灯摆成一个七星阵将凉妃置于其中。
他点燃凉妃周身的铜灯后,静静注视着灯芯的烛火,对闵樊说道:“道经有云,人为善时,则其星光大而明;为恶时,其星冥暗而小。善积则福至,恶积则灾生,星光坠灭,其身死矣。”
烛火摇曳着,火光还算明亮,并没有奄奄欲熄之势,许含章松了一口气:“看来凉妃并未作恶且心地善良,那微臣就姑且一试吧。”
闵樊看着地上的七盏灯阵欲言又止,他让许含章救人,可许含章却在这里慢悠悠地点灯,真是让人干着急。
许含章看得出来闵樊似乎有些焦虑,于是问道:“皇上可看得出主灯阵像什么?”
闵樊盯着莲铜花灯沉思片刻:“北斗七星。”
“正解,”许含章耐心解释道:“臣将要用的,就是北斗续命灯,古语云‘南斗主生,北斗主死’,所有祈求,皆向北斗,只要这七盏主灯长明七日不灭,凉妃娘娘便可延岁。”
要想七日保灯火不灭,听着容易,其实是很困难的事情,油少了会灭,有一丝风漏进来会灭,甚至路过时不注意碰倒了还会灭。
闵樊会意,连忙打开门对门口的太监吩咐道:“从现在起所有人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入此屋一步,连贴身丫鬟也不行,所有事情交由朕一手操办。”
许含章手也不停地继续掏出其他小油灯在主灯四周摆阵,说道:“皇上,劳驾你也出去,臣这法事要摆七七四十九盏灯,而且行术者要辟谷七日,你在屋里不方便。”
闵樊神色不悦地瞥了许含章一眼,又望向地上的凉妃,思忖了片刻一咬牙道:“好,朕信你一回。”说罢走房间从外面关上门。
许含章披上法衣继续摆阵点灯,光是布好这七七四十九盏灯阵就花了快一个多时辰。
众多小灯包围着七盏主灯和凉妃,许含章收拾好供桌后便盘坐在一旁闭目念咒。
让自己的臣子和妃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要整整七日,传出去对这君臣三人的名声都不好听,于是闵樊在外面对院中的所有人下了死命令,许含章在冰玉宫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透露一个字,若是外头传出了风言风语,冰玉宫上下所有人都要掉脑袋。
冰玉宫众人都守口如瓶人人自危,宰相府里的家仆们眼巴巴等到天亮都没见许含章回府,也是人心惶惶。
长恒趁着没上朝的时候就忙不迭跑到攸王府求见攸王,木轩见他一大早就红着眼睛,便知道许含章出事了,直接带他去了攸王的卧房。
“王爷,王爷求你救救我家公子吧,昨夜里头一群宫里的太监侍卫把他拖走了,到现在连个音信都没有。”
长恒一进门就跪倒在闵攸的床边哭着抹眼泪:“后半夜的时候又来人把府里头的法器全收走了,王爷,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
“这么大的事你昨晚怎么不来讲?”闵攸一听说许含章被抓走了,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脚跑到门口对木轩说:“你赶紧去找张闯问问是什么事,若是他不知道,就去找吕公武,他掌管宫中禁军,多少能打探点事情。”
闵攸快速穿好衣服,对长恒说:“你先起来回宰相府等着,本王去宫里看看情况再说。”
闵攸骑上破风赶到宫门口时,恰巧吕公武也在宫门外头站着,两人相视一眼,默默移步到僻静无人的地方说话。
吕公武也十分紧张:“王爷,许天师确实是被扣在宫里的,只不过因何事扣下,又扣在何处,我想尽了办法也问不出来,不过皇上自从作日去了后宫也没有出来。”
闵攸低沉着眉眼,不由得忧心忡忡:“宫里侍卫禁军都是你手底下的,你都问不出来,许含章这到底是犯了多大的事。”
“可许天师他不是会犯事的人啊,”吕公武想了想,又说道:“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昨夜余福突然带人去把御膳房的厨子全抓起来了,现在人都在刑部,王爷你和刑部侍郎熟不熟?”
“既然如此,本王亲自去刑部问问。”闵攸纳闷地转身离去:“怎么又和御膳房扯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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