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赴宴(2)(1 / 2)
天气一日热似一日,宫内绿树成荫,蝉鸣聒噪,宫人们换上了轻薄的纱衣也抵挡不住袭来的热意。
许含章是着实不喜欢穿官服的,除了看起来威严些别无用处,冬天不保暖夏天不通风,每日早朝跟其他官员们挤在议事殿里更是闷人,许含章如此,显然旁人比他更热,尤其是闵攸。
闵攸似乎天生体热,寒冬腊月手心都是滚烫的,不像许含章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还要捧着手炉取暖。闵攸这体质到了炎热的夏天就格外难熬,下了朝后背基本就被汗湿了。以至于每次许含章拿余光偷偷看他,都觉得这人仿佛被水洗了一样。
近来盛璟风调雨顺,也没什么大事,闵樊坐在殿中面色悠闲。
“众爱卿以前催朕立后的事情,朕考虑许久,也觉得是时候立后了。”
闵樊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纷纷望向顾客芩,众人都觉得顾太尉之女是当之无愧的皇后人选,顾客芩微微低下头,只有他自己知道宜妃在后宫根本不受宠,皇帝从始至终就没考虑过她。
顾客芩拱手道:“皇上这次能下定决心立后,于盛璟来说也是好事。”
闵樊点点头:“以前朕把立后的事情一拖再拖,主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如今朕也物色了合适的人选。”
皇上的嫔妃多是宫中官员的亲眷,若论出生,还是宜妃门槛最高,虽然众人心中早已有数,觉得后位非宜妃莫属,曹廖还是装模作样地问道:“不知皇上决定立哪位妃嫔为后?”
闵樊语气笃定:“节度掌书记之妹。”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节度掌书记只是节度使属官,做些朝觐祭祀祈祝之文,皇上竟然要选这种不入流的从八品小官之妹为后,别说顾客芩不服,朝中官员大都摇头不语。
闵樊知道大臣们肯定会对凉妃颇有异议,但亲眼看到他们欲言又止的样子心头又愤懑得很,自己心爱的当做宝贝一般的人,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人看低。
“众爱卿可有话要说?”闵樊冷着脸开口。
众官见他面色不善,纷纷低下头去,虽然心中千万个不乐意,却也不敢吱声。
顾客芩朗声道:“皇上,臣认为立后之事不能全凭喜好,应当以妃嫔的出身、品行、学识修养为选择标准,望皇上三思。”
闵樊沉着脸反问:“顾爱卿的意思是,朕的凉妃不够格了?”
“臣不敢,”顾客芩跪地说道:“皇后执管后宫,需要过人的气度与学识,臣只是为盛璟的江山社稷考虑,听与不听还是看皇上。”
“难不成朕若是不听顾爱卿的,就是弃江山社稷不顾了?”闵樊冷笑一声,顾客芩的话虽然句句在理,但他想捧自家女儿那点小心思闵樊怎么可能看不透。
许含章默默看了闵攸一眼,二人对视片刻,闵攸微微扬起嘴角一笑,显然在表示事情的发展都被他说中了。
下朝后,许含章照旧离开皇宫准备回府,刚出宫门口,顾客芩便笑吟吟地叫住他。
“本官定了仙客来,宰相大人今晚可否赏光一聚?”
许含章笑道:“顾太尉突然宴请,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顾客芩说道:“同朝为官,偶尔聚聚也是为了联络感情,本官还邀请了其他几位大人,大家把酒言欢岂不美哉。”
许含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顾太尉放心,我会去的。”
顾客芩拱手道:“那就恭候宰相大人了。”
许含章钻进轿子,想起前些日子闵攸说的话,果然被他猜得通透,皇上一提出要立后,顾客芩便坐不住了,突然宴请众官,想来也知道所为何事。
轿子闷热,许含章一进屋便脱了官服换上轻薄的纱衣才凉快些。
沁雪端了冰镇的蜜水给他:“今早木侍卫从王府里送来的冰块和蜜水,说是给公子消暑用的,公子快尝尝看。”
许含章尝了一口,冰凉爽口甜而不腻,他点头道:“是挺好喝的,你取些跟长恒无念他们一起喝了,放久了冰就融了。”
沁雪笑道:“多谢公子赏赐。”
许含章见她摘了面纱,脸上的伤疤已经淡了很多,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自己长久以来的愧疚感也减轻了许多。
“你的脸好像好多了。”
沁雪摸着脸颊点点头:“王爷给的药膏好用。”
得了许含章的许肯,沁雪取了蜜水来到厅里,叫来府中众人一起品尝,也替自己斟了一小杯。许含章见他们意犹未尽的样子,干脆让沁雪把蜜水都取过来分了,反正自己也不怎么嗜甜。
晚上,许含章如约去仙客来赴宴,陆续赶来的还有礼部侍郎、户部侍郎、左右散骑常侍、权六曹尚书、以及殿前都指挥使吕公武。
席上众人就数顾客芩和许含章官职最大,但论起实权,顾客芩手握皇城禁军兵权,比许含章这个主管民政实际并没什么权利的宰相要让人信服。
吕公武有公务在身,来得最迟,一进雅间目光便落在许含章身上,见他身边空了一个椅子,于是走过去默默坐下。
“吕大人,想不到你也来了。”许含章侧过脸小声说道。
“彼此彼此,许天师不是也来了。”
顾客芩目光扫视一桌子的人,说道:“人都来齐了,那就上菜吧。”
菜上齐后,顾客芩便殷勤地照呼着在座众人:“各位大人不要客气,尽管用菜便是。”说罢他起身举起酒杯:“本官先敬各位一杯。”
众人端起酒杯起身回敬,曹廖说道:“顾太尉做东,应该是下官敬你才是。”
众人也跟着点头附和,只有许含章和吕公武二人出于礼貌硬着头皮端着酒杯不说话。
顾客芩笑道:“哎,诸位不要拘谨,把朝堂上那一套先放到一边,今日咱们把酒言欢只谈交情不谈政务。”
礼部侍郎陈均安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开玩笑道:“有顾太尉这话,下官可就要放开了喝,这仙客来的酒可不便宜,过会儿顾太尉可不要心疼撵我们走啊。”
顾客芩说道:“诸位只管放开了吃喝,我顾某人还兜得住。”
几句玩笑话已经让原本拘谨的气氛放松很多,官员们也不忘记趁着这个机会巴结上级,开始互相敬酒说些好听话。
顾客芩和许含章两个官职最高的自然成了众人敬酒的对象,二人手里的酒杯几乎是空了就满,只顾着应付敬酒的官员。
许含章三杯酒下腹便有了些许醉意,面色微微泛红,看人时眼梢都带着几分迷离。吕公武知道他素来饮食清淡少沾酒水,哪能经得住这些官员灌酒,不禁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饭桌上一轮官员应付下来,许含章终于得以坐下喘口气,吕公武凑过来小声道:“许天师你不要喝了,要不下面我帮你挡酒吧。”
许含章支着下颌笑地艳若桃花:“没事,吕大人不必管我。”
许含章喝酒时眉头皱得很痛苦,可还是一滴不剩地把酒灌进口中。吕公武不明白,其实他完全可以自称修道禁酒,众人也不会见怪,没必要强迫自己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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