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和他（1）（2 / 2）

苏璃坐在靠墙的位置，刚好被梁丽挡住。

他接过许愿牌和笔，写着些什么。店里的灯光很昏暗，是暖暖的那种，有几分怀旧的味道。洒在韩书默身上，就像是电影里的男主角，在怀念自己年少时，会用到的场景。

梁丽顺着苏璃的视线也看到了韩书默。突然站起来，看着满屋子挂着的许愿牌，“我当初也写过一块。只是时间久了，忘记挂在哪里了。”

“只要是写过，就都能找到。挂上去了，就都没摘下来过。”老板有些自豪，又奇道，“还记得写了些什么吗？”

“就是些符合当时心境的话，罢了。”她托起一块默读，“跟现在这些年轻人写的都不一样。”

苏璃无聊地给夏珉渊斟茶。再抬起头的时候，韩书默已经不见了。

听见老板说，“平时，也会来很多学生。我就发现，现在的年轻人也很有想法，有一些还很独特。以前不懂那些小孩儿，现在有点懂了。就比如，刚刚那个男孩儿，挂完牌子就走。其实心里压根就没指望着能成真。但是呢，又写得很认真，有点儿小心翼翼的感觉。挂上去的时候也很虔诚。走的时候很急，但又没什么要紧的事等着他。这孩子啊，心里头有事儿。很重要。对自己又没信心，怕自己做到最好，都不能成。”

苏璃很认真地听着，最后有些不信地说:“小孩子能有什么心事啊？”

韩书默低着头，看着赛事，应该是中场休息了？

饶有意味地说:“有些人当了老师以后，就忘记了自己在这个年龄段是什么样的了。小孩儿也有小孩儿的心事。”

暮色四合。

“怎么回去？”梁丽关切地问她。

“我开车了，就停在学校。”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后背突然热热的。

“那就只有我一个人，先走回家了。”

跟梁丽道过别后，两人走回学校。

夏珉渊侧着脸，看她:“你以前不是很怕学车吗？”

“因为之前工作的原因，就学了。”

苏璃沉默了片刻，问到：“我以为你很久没抽烟了。”

“但是我有按时吃饭。”

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高中的时候自己经常提醒他抽烟有害健康。自从在博客上扒到，他之前在新疆支教的时候胃出血过，就提醒他要按时吃饭。

又联想到一些其他的事情。大一的时候，几经波折加上了他那时候，班里的一个小学妹的QQ。有一次，自己做梦梦到他不好了，就赶紧给小学妹打了个电话问情况。

哪料到，小学妹上课心惊胆战玩手机，QQ电话从天而降。从此手机是路人。实力坑学妹呀~~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刚好听见操场上打响了男子一千五的发令枪。

操场边上整整齐齐地喊着“韩书默”的名字。所有人口型一致，就好像她们每喊一次，就能让他跑得更快。

最后，解说员激动地说到:“恭喜，20180336号选手，获得高二男子组，一千五百米冠军。”

接着，主持人兴奋地大喊:“高二(3)班发来贺电，高二(3)班发来贺电！他不是一串简单的编号，他是冠军！韩书默！我们宣你！”

她听得入神，心里暗自为他高兴。

“再聊一会儿？

嗯？

不是不愿意跟我聊天的嘛？

夏珉渊似乎察觉到了：“最近想到一些问题，想请教一下你。”

就在小花园坐下，夏珉渊迟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她耳朵有些发烫。

“还喜欢李宗盛吗？”

嗯？

怎么问这个？

不是说有问题要请教嘛？

“偶尔，还是会听的。”

“我以为，你以前说喜欢李宗盛是因为我。”

苏璃“嗯”了一声，有些心虚地沉默着。

夏珉渊失落地“哦”了一声:“你没听过他的歌？”

她抬头看了夏珉渊一眼，解释道:“以前上下学常听。只听他的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是跟夏珉渊说话，她说话的节奏，甚至是呼吸的节奏，都会跟夏珉渊的节奏保持一致。慢条斯理的，温柔的，儒雅的……

高中的时候，就觉得他像是从民国感情戏里走出来的教书先生。

“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无聊？”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篮球场上。

“就像没有压力的高中生活，也没有那么多习题。”

夏珉渊把视线收了回来，点点头。

“好像我们之间相处的感觉，依旧像是当年那样。”说完这句话，苏璃就后悔了。

“真的吗？”夏珉渊突然去寻她的眼睛。

刚四目相对，她就下意识躲开了。

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她，她寻着声音看过去。

韩书默。

令人意外的是，他走过来对夏珉渊说:“夏老师，我们要回去了。”

夏珉渊基本愣住，苏璃连忙解释:“我只是送他回家。”

韩书默很不愉快地扔下一句：“夏老师再见。”就拉着她走。

开车上路后，随手调了一部广播剧。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应该是有消息进来了。“韩书默，帮我看一下是谁找我。”

韩书默滑了一下屏幕锁定，居然没有密码，打开了那条消息——

大家准备聚一下，明天晚上有空吗？时间有点赶，但是大家协调了很久。明晚七点，还是老地方。记得叫上你的乖宝宝哦！么么哒~

看到“乖宝宝”这几个字，韩书默心中一寒，又觉得有点恶心、肉麻。

“明天晚上聚餐。”

“谁啊？”

“备注是筱箫。”又涩然道，“唔……那个……她说让你叫上……什么乖宝宝。”

苏璃小心翼翼地转了个弯。“你帮我给夏老师发个消息说一声。”

余光里韩书默正用一种格外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似乎满脸写着“恶心”。但依旧编辑着给夏珉渊发消息，发送前抬头问：“地址，说是老地方，要写上去吗？”

“不用了，反正他也不会去的。”倒车入库。

“你要去？”

“明天反正也没什么事啊~”

明天是韩书默的生日，他记得他说过。

只不过她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