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窜(2 / 2)
马车里的女子听见他们的踏足音渐渐渺茫至所剩无几,终于松下一口气。
紧接她又叹出第二口气。
若第一口气是感谢命运是恩典,则第二口气却与之恰恰相反,它是抱怨命运的酷寒。
此女子回忆前刻以及往昔发生的一切,她的双目难以按捺住再度的模糊。一丝丝泪水犹如一把钻刀,明明划破的是她的脸,实际感到剧痛的却是她的心。
虽然那两个坏蛋的追踪业已偏离、足调早已远去、行迹又已渺茫,但不知她是出于性格的谨慎,还是由于命运的重压:她的哭泣仍未聒醒这个黑暗的世界,她的泪水却已擦亮这个世界的黑暗。
正值她用哭泣默默地释放其痛苦的间歇,正在发生一件令她无论如何都意想不到的恐怖之事:一缕由远及近的踏足音漫进她的耳朵之内;它来得太突忽其然且特莫名其妙还忒邪乎其道。
重新出现的危机重又震慑住她的灵魂;随之而来的惊恐立即占据了她的内心。那愈及愈近的踏足音于她而言,如同一个鬼卒推着一辆冥车阴森森地正向她逼近。
若前刻急欲捉拿她的那二人是坏人,则此刻向她渐渐移近的这个人,究竟又属何人呢?
这缕单调的踏足音惊醒了她沉憩片刻的感知,唤醒了她昏睡已久的理智,使她藉此得以足够清晰地断定此刻正朝马车行进者是单独的一个人。
外面的那人他的足调愈及愈近,声势愈积愈重;就在他抵至马车前的那一瞬,却骤然停住了。
这使得马车内的女子愈感惊恐。此刻,她手脚僵硬,尽力折叠全身;她半声不吭,竭力维持沉寂。
外面那人是一个男子。他在马车前稍作站立;紧接旋首,目光下意识投射一瞥给肩上的包袱;右手稳稳拽紧背带。诸如此般的神情与举止仿佛透露出包袱内所装物件应该十分贵重且不可随便告人。
他在四处张望一番后,随即奔至马车前,解开绳索,跃至马背,驾着马车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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