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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图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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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苏城郊,摇曳池里,微风拂柳,岸上聚了一群人,人人手里攥着一束凰尾,小心护着,廊亭内修了层篱笆,篱笆内的九黎人和篱笆外的山鬼皆注视着,花蔓围着的月台上的红朝姑娘。

红朝今年十八,及笄三年,是狐苏最有名的祝酒女。红朝朝篱笆注视了良久,慢慢回神,然后扶手行了一礼,“多谢诸位到来!三年之期已到,红朝遵循承诺,今日为花朝节选一枝簪花,只是红朝不想按照以往的规矩……”

还未说完,下面有人嚷嚷道:“不管什么规矩,红朝姑娘快些说吧!”

“怎样都行,今日红朝姑娘一定会接受我的花!”

“对,红朝姑娘快些说吧!”

红朝抬了下手,神色清冷,不像刚要接亲的姑娘般欣喜紧张,“今日比酒,酒量最多者,花朝节上,我便为他舞一曲求凰!”

花朝节是九黎最热闹也最向往的节日。这一日,九黎成年的男儿们要到浮图境猎一只混兽,女儿们便可戴上合意男子送的簪花在相合台上跳一曲求凰舞,表示愿意结亲之意。这簪花也有要求,须得在日落之前,由男子亲自采摘,且要在凰尾枝头,盛开最艳之时。

篱笆外,绛紫色衣裙,长得十分艳丽的十多岁的姑娘,轻轻的将酒坛放在地上。

花玖擦擦额头的汗,阿娘的酒,今日要被这群酒鬼喝光了!忽又庆幸之前在院子外的杏树下埋了几坛浮罗春!

“阿姐,搭把手!”

花玖抬头,青葱色衣袍的小童颤颤悠悠的抱了一坛酒,立马接了过来,“你怎么搬了这么大坛?”

知桑拽着花玖的衣角,笑的可爱,“小桑看薛伯和阿姐辛苦!”

月台上,红朝最后一次登台,特地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裙,跳上最后一曲祝酒舞。祝酒舞是红朝所有舞中跳的最好的,也是登台跳的最多的。有道狐苏女,绿漪曲,斜曳裙起断魂引。

台下声声呵好,花玖叹道:“红朝姐姐等不到她想等的那个人了!”

伤感刚起,却听一声欣喜的叫声,“好浓的酒香!”

来人一身青白衣袍,背上一把玉色长剑。“店家,来壶狐苏最有名的浮罗春!”

知桑好奇的瞧着这人一身衫袍长袖,九黎穿着向来利落,许多男子的衣袖简短凸显右臂上朱砂幅篆,女子也会露出上臂外侧,山鬼也是臂绳将袖子绑上,倒是未见过这样的衣裳,清脆道:“浮罗春没有了,别的酒也没了!”

那人瞧着知桑,伸手掐了他肉乎乎的脸颊,“西夷人连小孩子都长的这么好看!”

花玖揉揉知桑的脸蛋,搂在怀里。

知桑听见那人夸他好看,分外高兴。小时候,刚被阿鬼婆捡来时,瘦的皮包骨一样,都以为养不活了,养了两三年,才养出点血色来。如今六岁,个头还不如薛伯的五岁的小孙子高。时常串门时,还被打趣:知桑小时候可丑了!探出头,来人背后还背把剑。狐苏乃白鹭洲三大主城之一,东面鱼遄,南面平鹿野,是九黎的要塞,酒坊来往的客人各样,刀戟鞭斧独独少了用剑的,听说九黎外的修士最喜用剑。

花玖方才听到仔细,“你为何说西夷人?”

那人也奇怪, “我来的路上碰见几个南浔的人,他们都称这里是西夷,而且你们手臂上刻的不是夷字?竟不是国号么?”

知桑认真答道: “那是福篆,用来祝福平安长寿的,我是九黎族人!”

那人一怔,白鹭洲只有九黎、山鬼两大世族,传言九黎之人天生不能修炼,且山鬼不善符箓一道,怎会出现福篆?伸手欲要拉知桑手臂!

此人奇奇怪怪,花玖拉着知桑躲开,“今日酒坊不开业,你去别处买酒吧!”

“这么多人,怎是不开业?”那人指着篱笆旁的人。

花玖指了指旁边硕大的招牌,牌上只有酒坊二字,“这里才是酒坊,今日红朝姐姐私事,那些全是红朝姐姐一人宾客,酒坊的酒昨日全卖于红朝姐姐了,半个月卖不了酒了!”

说起这个酒坊,原只是寻常的小舍,本来地处偏僻,仅在门口搭了一个棚子,摆上几张桌子。三年前,酒坊的老板救了一个叫红朝的姑娘,为报答恩情,那姑娘便在这简陋的酒坊里,做了祝酒女,为过往来喝酒的客人跳上一曲。九黎这种情况十分常见,就说狐苏城,一般的酒坊里都有舞姿婀娜的酒女。这家酒坊自从红朝出现,一时风头无俩,有传言称其有玉楚当年半分风采,自此客人络绎不绝,酒坊的酒也时兴起来,山鬼最爱酒坊的浮罗春,够烈,九黎最爱酒坊的秋浮白,最醇,从此无出其右,扬名开来。红朝姑娘只为跳舞,不收赏钱,酒坊也只卖顺眼之人,不分权势钱财。此行反得酒客欣赏时时光顾,只是环境过于简陋,便自行出资修建了一座摇曳池,还要大改一番,却遭老板拒绝,仅铺了一个月台,简单围了层篱笆,篱笆上倒是挂满红绸丝条,坠了圈灯笼,漂亮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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