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心念(1 / 2)
什么是心神俱裂,楚南风一瞬间体会的彻彻底底。
兵器相撞的声音,冲杀声,哀嚎声,一股脑的往他耳里钻,顿时只觉得周边嗡嗡作响,天地都暗了下来。
只眼睛清明,看得见不远处与官兵搏斗的不归。
楚南风向他跑去,混乱间被人撞倒,他踉跄的爬起来,一心一意只想到不归身边去。
那边不归手中紧握短刀,极险的兵器,没有对方的长矛大刀安全,但他用得极好,稳准狠。
对方远距离攻击根本近不了他身,只要硬扑上去,不归一招就能使之毙命。
可不一会儿,其他人都被杀光,瞬时间所有官兵将不归团团围住。
以一敌十尚可,但在绝对的数量压制下,不归迎战渐渐吃力,最后只能用身体挡住了空硬抗。
忽然感觉有人冲过来,紧紧挨着他,正举刀要刺,却听到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温柔的,坚定的,故作轻松的一句。
“我来救你了。”
“你怎么来了,快走!快走!”不归几乎在发怒。
此时贺弢交错银色子母剑于胸前,与周边官兵僵持着,退步走到几十把兵器围住的中心,只身挡在不归身前。
“打起来,我拖住他们,你们乘机逃跑。”
旁边有官兵听到他说的话,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一个人怎么拖住几十人上百人?
贺弢当然知道希望微乎其微,但他要试一试,用命去试。
站在尖刀中挡在不归身边的贺弢,哪还有平常遇事战战兢兢的样子,他此刻不担心个人生死,只怕三皇子不能活着离开。
贺家的使命,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一刻也不敢忘记!
不知道多少长矛利刀同时向几人刺来,眼看绝无胜算,突然楚南风大喊:
“我是镇国公楚达春的儿子楚南风,谁敢再动!伤到我,要你们全家陪葬!”
常胜将军名讳当兵的哪人不知?围攻的官兵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贸然进攻。
骑在马上领头的守备,一声令下,所有兵先收起了兵器,却没有退开,仍然密不透风的围着几人 。
“怎么证明你是大将军的公子?”守备大声问道。
楚南风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扔给前面的兵,“去拿给他看。”
这是之前有一次过生辰,祖母派人送到京城给他保命用的,上刻一腾云虎及秘密暗纹。
祖母曾说,此玉佩是皇帝所赐,与免死金牌同效,不到万不得已刀架在脖子上切不可不用。
守备拿着玉佩端详片刻,面色明显凝重下来,掉转马头,一人向身后的密林而去。
兵士包围圈里的三人背对背站着,警戒着各自方向的危险。
“你们不该来,我一人死足以,何必都来送死。”
不归手握短刀搂着昏迷的了空,稍稍侧了侧头。
“要死一起死!”楚南风道。
“你不能死!”贺弢道。
无需再说什么,同样的无畏,让三人紧紧靠在一起。
“把楚公子带出来。”守备很快回来了。
楚南风眼疾手快,抢了旁边兵士的刀横在脖颈上: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放我们一起走,否则你只能得到我的一具尸体!”
守备没有回复,树林中闷热异常,马蹄踏在地上没有规律的嗒嗒声,让人心烦意乱。
不归怀里的小了空,短促的闷哼了半声。
他太懂事了,为了不给大家多添麻烦,一直不敢喊疼。就算现在实在忍不住了,也只是小小的哼一下,便收了声。
了空柔弱痛苦的稚童声音,让楚南风不能再等下去,他翻正刀锋压向自己喉咙,皮肉轻而易举的被割破,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流。
“叫你主子来!”
见他真的动了刀,守备不敢再耽误,驱马进了树林,很快李翊祯先一步出来,随着一声马嘶定在包围圈外。
李翊祯坐于马上手握缰绳,虚着眼定定的看着楚南风。
“离府前,我已经和人交代过,若我死了,就让往京城和北疆送信,说是你二皇子处心积虑将我害死。现在放不放我们走,二皇子自己选吧!”
李翊祯嘴角愤怒的抽动,片刻后道:“让他们走。”
围成一圈的兵士立即向两侧分开,楚南风带着人往外走,手上的刀半刻也不敢放松。
刚要到下山,李翊祯突然喊了声:
“不归。”
不归回头迎上他别有深意的眼神。“我和皇兄在京城等你。”随后便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远。
他说的话,不归和贺弢都懂,只有楚南风不知何意,他现在只想着赶快让大家脱离危险,根本没空出别的心思。
刚走进楚府,一直在等楚南风回来的鲁伯,一眼就看见了他脖子上的伤,霎时老泪纵横,快要哭晕过去。
楚南风说自己没事,倒是你年纪大了,今日又担惊受怕一整天,还是先回房吧。
鲁伯直摇头,强撑着身体,非等到大夫来瞧过,说是皮外伤后,才肯回房去休息。
楚南风这才算放心,整个人放松下来后,全身哪哪都疼,特别是几处刀伤,简直动都不能动。
不归从隔壁屋过来,楚南风靠在椅子上,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微微抬了下眼皮。
“贺弢呢?”
“走了。”
“你怎么不走?”楚南风艰难的说道。
他把一切责任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
若不是他万佛寺的僧众怎么会死于非命,小了空怎么会到现在还没醒,不归又怎么会差点就死了。
不归走过去,轻轻将人拥到怀中:
“我舍不得。”
我也舍不得你,可是我还怎么能留你?楚南风鼻子酸得很,闭上眼,将脸歪到一边。
“你也走吧,贺弢说的对,和我在一起太危险。”
“不是你的错。”不归揉揉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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