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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子里来了一群少爷，先生也有耳闻，不知道要待多久，他本想着嘱咐陆愚不要去招惹他们的，没想到陆愚一回来便告知他，他已经和那群少爷相遇了。

先生笑了笑，挺认命的，他不知道他能做什么，只能默默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帮他改了名字，陆愚选中了舆字，这是先生记得的为数不多的会写的很复杂的字。

先生知道意思，他也没阻止陆愚选这个字。

用先生的话，可能就是他认命了吧。

先生跟陆舆说，“请你吃冰棒。”

这是他最后一次的发声，之后的事情措不及防到先生也想不到任何的话来说。

他看着少爷之一的人身后的自行车，按照自行车的速度，将那群少爷压残不是什么大问题，先生没多想，救了。

他听见了很多声音，少爷们的惊呼，周围人的惊呼，自行车发出的笛鸣，自行车主人的慌张。他也看见了很多，凑热闹的眼神，冷漠的围观，分享八卦的表情……

先生又笑了，闭了眼，进行了他最后一次的沉默。

他突然想起来，他好像还欠着一孩子一次冰棍呢。先生叹了口不可能叹出来的气，他想，只能欠着了，希望他别难过。

先生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孩子，是不是在他被改了名字开始，就注定没办法像傻子一样开心了。

他也不知道。

先生想，他也要进海底沉眠了。

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尸体被围观的人突然发现，然后他们都互相无辜的指责着对方，你为什么不叫医生，再最后统一推卸责任说他们只是围观并没有作为帮凶，很容易猜出来的，不是吗？

先生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了，连脏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也看见了那群少爷们不会感激他的救助，但最后会帮他修坟墓，然后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善人做了一回好事。先生想着想着，突然就很想笑。

笑不出来了。

血液流出的速度越来越快，先生思考的东西也越来越漫无边际，没有什么回顾自己活过的时光，先生唯一做的是，想到什么就想什么，正如他很早就接受了的认命一般。

先生最后一个想到的事情是，他后悔他是孤儿吗。

他突然沉默了，准确来说，他一直都在沉默着。

先生悠悠的叹了口气，血顺着他嘴角留了出来，温热的，四肢无力了起来，心跳也越来越慢，先生的躯体开始渐渐泛凉，先生想，那个问题可能没有什么答案吧，后不后悔的，没用。

就这样吧。

先生闭了眼，他要去沉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