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卺(1 / 2)
“你去沐浴罢。”
陆知梨一天被折腾的很疲倦,去沐浴前她抱着衣服迟疑了一下,张了张嘴又没出声,秦端会意,终究还是君子了,说:“你只管放心好了。”
秦端在屏风外,隐约看见人影在晃动,陆知梨将头发散下来揉洗,浴间内光线晦暗不明。
陆知梨将整个身体浸在热水中,稚嫩白皙的身子浸在水里,只露出薄薄的肩膀,却觉得这水远没有那么清澈了,她双手撩起一捧清水,温热的顺着手臂流下,洇湿了肩颈,柔顺的黑发飘拂在水中,她轻轻将头侧靠在桶沿上,慢慢思虑着,总该为将来做一切而打算。
说是打算,其实也没什么用处,改变不了她现在的处境,她在掖幽庭这两年,过的日子很凄苦,一双细白的手指变得粗糙,甚至都是细碎的口子。
这一切,皆是拜秦端等人所赐。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陆知梨溢出一丝苦笑,她抬起手指,轻轻遮在欲流泪的眼睛上,她什么都不能做,得好生的讨好秦端呢,因为不得不要央求秦掌印,帮她打听大哥他们的情形。
可惜,陆家的事情她作为陆家的女儿,也一无所知,父亲他们对于女儿的教养,只是在内院里锦衣玉食就好。
她躲在屏风后,慢慢穿上衣裳,拢上衣襟后系上带子,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说实话,她还是有点害怕秦端的靠近,秦端看着她的时候,眼中复杂的情绪着实不像是在看她。
“我洗好了。”她穿好了衣裳,从屏风后走出来,没有从前在家里的绫罗绸缎,本来都是穿着囚服进宫的,又被人从掖庭里挑出来,秦端为她准备了一些宫里的衣裙。
“坐下,我来帮你把头发绞干。”
“啊?”
“伺候人的功夫,我想我做的并不算差。”
陆知梨乌黑的秀发衬着白嫩的肌肤,宛如雨打梨花,清秀脱俗,令人观之可爱。秦端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拿着雕花梳子,慢慢帮她将长长的头发梳理通顺,手里的头发又细又软,柔软浓密的发丝很容易缠乱。
陆知梨肩背单薄,向前微微收着,他知对方是害怕,只轻声道:“这样的日子以后还长得很,你也只可忍耐着。”
陆知梨抬起眼眸,盯着铜镜里映出的人,忍不住问他:“我们这样会多久?”
“直到我死。”秦端嗓音有些阴戾的说。
看见陆知梨明显瑟缩了一下,她还年纪轻轻,没有想过死亡这个问题,即使是被没入宫廷的时候,她还没有想过死。
秦端抱着她放到床上,在怀中轻的有些不可思议,可想而知掖庭的生活如何了,他有些无法想象陆知梨前世和今生都是如何过来的,人可以很柔弱,又格外的坚韧。
秦端凝视着她,看得陆知梨脸都羞红了,他眉眼俱是柔和下来,温文尔雅道:“我亲亲你好不好?”
“啊,怎……怎么亲,不就是方才那样吗?”陆知梨赤脚坐在床上,踩着软绵绵的被子,抬眸望着他,没有人对她说过亲,这是不合闺秀的规矩的。
秦端是想要让她习惯这些,习惯他的亲近,习惯他的存在,他当然没什么欲望的,只是他必须这样。他坐在床上,床帐半垂,靠近了面对他的陆知梨,低声轻语地说:“我来教你,你会了可以亲我。”
陆知梨的手抱着膝握在一起,睁大眼睛盯着他,有些紧张:“嗯?”
“别怕。”本来秦端靠近,与她双唇贴在一起的时候,陆知梨还稍稍压抑忍耐,唇齿被舔咬的时候,女子肩膀颤抖着,手指紧紧攥着衣袖,她只能勉力忍住恐惧了。
当秦端的舌头也推了进来时,陆知梨这下可真是惊慌失措,她下意识瞪大了眼睛,紧紧的闭上嘴,双手反抗着要推开他,可已经来不及了,又因恼羞成怒,手脚绵软的没有力气,想要咬下去时,秦端的舌头却退了出来,舔了舔她的唇角。
“你怎么样这样?”她缩在床角,湿漉漉的头发半散着,身上裹着有些宽松的中衣,几缕头发贴着脖颈拢在衣领里,额发柔软,秦端看着心都软了。
这么一个小姑娘啊,这才应该是他的小姑娘呢。
“感觉如何?”秦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边转身穿靴子下床,一边问她,他忘记了,还没有喝合卺酒。
陆知梨正抬袖用力捂着嘴,皱着眉回答:“太……太可恶了,夫妻都这么恶心对方吗?”
秦端背对着她的动作一顿,像是被点住了穴,他闭了闭眼,是了,宋挽莹就是这样,只不过她更会伪装,哪怕面对他的存在都是厌恶的,面上依旧彬彬有礼的,享受着他带着愧疚和自卑的好处。
“知梨,真的觉得很恶心吗?”过了半晌,秦端背着她问出来,声音哑涩,有些艰难的说出“恶心”这两个字。
“嗯……不是这样吗?”陆知梨抬起头,才发现他的异常,看着秦端僵直的脊背,清瘦的背影,又心生愧疚,但她确实无法接受啊。
那可是对方的口水啊,多脏啊,爹爹他们生气的时候,都说要对某人唾骂之,可见唾液是一种羞辱啊,何况,何况进入对方口中了。
“若是我说错了,你不要生气,我不晓得夫妻之间有何规矩的。”陆知梨皱了皱眉,清绵的声音轻轻的向他认错,和方才冷若寒霜时不太一样,可能是觉得自己太过分而底气不足。
秦端只是背对着她一言不发,从背影看受伤的样子,陆知梨知道自己这是伤到他了,她不知所措地道歉,最后咬了咬唇,下了决心说:“如果真的,夫妻都是这样,我可以适应。”
“是的,所有的夫妻都是这样。”秦端压下内心的阴郁,微笑着回答。
陆知梨靠着床边,额头抵在床柱上面说:“我只是有点怕。”
“那我们慢慢来。”秦端异常温和的说,似乎做出了让步,陆知梨怎知道,若真的是温善,根本就不会强迫她这些事情,但又怕他生气,急忙应了下来:“嗯,好。”
秦端依旧站起来要走,陆知梨只道他还在生气,急忙扯住他的衣袂,问他:“你去做什么?”
“我不会走的,”秦端回眸一笑,道:“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我去端过来。”
陆知梨才讪讪地松开了手,又不禁掩面兀自懊恼,她可并非在舍不得他走啊。
秦端走过去到桌边提起酒壶,倒了两杯酒,盯着杯中酒黑眸沉沉,心想,你我与寻常夫妻怎么会一样呢,我是在骗你啊,我们根本不是寻常的夫妻,而我,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对待你。
过了一会,陆知梨看他将酒杯端了过来,缩了缩手指不想接,小声道:“能不喝酒吗,我不会的。”
“只喝这一杯就好,这是自古的规矩。”秦端两世成婚,却也是头一次饮合卺酒,挽臂间本是疏离的人便亲近起来,其实,这酒是很有用处的,陆知梨沐浴过后的容颜近在眼前,在房中的烛火下,眼尾微微地泛起一抹氤氲桃红。
“真的很难喝啊,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喝酒。”陆知梨勉强仰首饮了,陆知梨果然不会饮酒,一杯酒下去就红了脸,帐子里朦胧的光色,笼落在两人身上,她有些不太明白,既然成婚后就这样的难过,为何那么多女子还期盼着成亲。
秦端忍不住莞尔一笑,点了点头,附和道:“嗯,的确是不太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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