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许洛宁回到家里，门没锁。

草坪上穿梭机引擎轰鸣，舱门大敞，六辆凯迪拉克一字排开，陆军一号与空军二号众星捧月般点缀其中，两辆坦克拉网架着地对空反导。

只要你足够倒霉，真的可以办到白天在军事基地上班，晚上回家就回到了另一个小型军事基地。

文件包不负众望的堆满沙发，红色的座机丢在茶几上，季雪穿了身浅粉色丝绸睡衣搂着家里橘色缅因猫就地办公，电脑屏幕白色的光把她眼睛映成浅紫。

明季雪疯狂的敲电脑键盘……的回车？

死机了？

“你今天不上班？”许洛宁觉得脑子轰地一声。“联合体……”

“我和二线总指挥换班了。”明季雪站起来，家里空调开的很低，她披上了一件同色外搭。

“今天没有全是人。”许洛宁把东西放下。

“你喝酒了？”明季雪过来拉住她的手，“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不好呀。”


“去哪里？”

“惊喜。”明季雪跑了，她找到了一件深蓝色的旗袍，最后还换了件白色水貂披肩，选衣服十五分钟，挑鞋十分钟，梳头五分钟。

许洛宁有点困，打了个哈欠。

明季雪将她拉上车，报了一个坐标。目的地是一个靠近幻梦城属哥伦比亚州的一个小星系，那是颗第五行星，但不像火星一样望不到尽头的沙漠戈壁，也不像图尔莎一样是气态行星，建筑坐落半空，闪电永不停歇。

这里植被是紫色的，有点像地球上的薰衣草，上面花朵是白色的毛绒，夜幕下闪烁着荧光，细小的小雪珠飘落，将整个城市灯光柔化到朦胧。

远处水晶雕刻的海豚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哇。”许洛宁感叹了一声，蹲下来吹一吹那好像蒲公英的花，看会不会飞。

花扭开了，翻手就是一巴掌打的许洛宁嗷了一声。

战斗机起飞，音爆堪称噪音污染。

“这里很像我的母星兰开斯特。”明季雪抄这手，绿色毛茸茸荧光球跟在她身后。“这颗行星也是一个有机生命体。虽然我在无机行星上没办法跟行星共鸣，但这里大概可以试一试。”她俯下身，对一朵花说，“兄弟，我在哄女孩子开心，给力一点……我没有翘班，我有认真上班，我是有求生欲的，我以我的学历发誓我没有翘班。”

“那你是不是可以魔法少女变身！”许洛宁笑起来。

“不不不，这么多特勤众目睽睽之下，我魔法少女变身，哇，想一想都觉得太丢人啦。”明季雪用手打了一个非常复杂的手势，周围的树藤蔓甩了出来，互相勾连，最后变成一个藤编躺椅，“来，皇后娘娘请。”

还没等她邀请许洛宁已经跳上去了。

“我们说说话。”明季雪跟绿色毛球说，毛球飘回车里。

夜幕是蓝色的，远方红色与蓝色恒星相伴而行。

“阿草说这里如果晚上是红色的，就会有洪水泛滥。”明季雪晃荡着腿。

“阿草？”

明季雪指了指下面的地面，“这位兄弟说自己叫阿草。”

“好名字。”许洛宁话音未落，一团雪砸在了她脸上，许洛宁一边把雪擦下去一边抱怨，“它更年期？”

“它听出来你在嘲讽了。”明季雪爆笑，“我母星其实叫阿飘，后来为了拉风一点改名叫兰开斯特。”

许洛宁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哭到最后把头埋进明季雪怀里。

“唉，”明季雪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了，你看我这么大的一个领导回来还的哄你。”

许洛宁哭的更猛了。

“趁着生化人人权法现在还没通过，要不我们买一个一样的？”

许洛宁嘟囔，“不要！”

“这个这么特别吗？”明季雪问。

“我妈跑了。”许洛宁哭着说，“我认识她那天我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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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洛宁认识绮丽是因为她妈跑了。

她自己造的那个娘跑了。

她基因学上的母亲在若干年前与达科塔他娘一见钟情，两人一拍即合，居然私奔了，她娘一个把丈夫脑袋砍下来做酒杯的女人，在一个平安夜里发现自己的真爱是个女人。

不仅是个女人，还条爱丽丝星的水产品——至今许洛宁不知道那颗行星上的水产品到底可以勉强对应入地球上的哪种物种。

许洛宁反对无效。

她娘回答：“我是一个独立人格，你凭什么管我？我给了你生命，我已经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了。”

达科塔年少本科，奈何本科读得再早也未必被看成独立人格。

他娘一胎几十个，取名简单粗暴A1B1C1D1E1F1G1……第六批次大郡主想明白了，全部都是基因工程捏脸，D6小朋友捏成了大郡主心中女神的样子，因此独得青睐。

但这青睐没什么卵用。

当天场面十分尴尬，大郡主手起手落把人按进热带鱼鱼缸：老娘纵横北冰洋这么多年，你丫的算哪根葱居然敢管我？

水产自带淹不死buff，为了捏脸混了一半人类血统也淹不死，淹死的混入基因上限是三分之二，但那个缸许洛宁大概半年没换水，青苔半尺。

自从达科塔开始有洁癖，所过之处划分污染区，半污染区，半清洁区，清洁区，被阿德莱德·布莱尔记住的原因并不是两人跨物种神似，而是他给布莱尔留下了心理阴影。

——布莱尔酒后回忆，某日达科塔一跃而起，买了三桶百分之七十的消毒乙醇，要求布莱尔碰他之前消毒。

两位杰出人士一拍即合，开放关系，夜夜笙歌。

许洛宁企图劝阻，她妈会递过去信用卡，“你去酒吧夜店玩去。拉斯维加斯不到四小时航程，带你弟一起去。”

许洛宁考SAT时楼下有人跳魔力麦克。

两个失败婚姻免费附属品忍无可忍，最后达成共识，在达科塔本科毕业当天两人将家里存款洗劫一空一起出走。

第一个月许洛宁还期待她妈出来找她。

不存在的。

第三个月达科塔也看清现实了，他妈不一定记得自己到底几个崽子，不一定记着有他这号人的存在。

遂许洛宁提议，我们造个温柔和爱善良的机器人妈妈。

许洛宁写程序需要高运转速率的电脑，偶尔程序没有写出来主机直接死亡，当她买第六十四台苹果后家里开始揭不开锅，一个学生一个博士狗交不起房租。

她出去打持械搏击。

“算了我们不交电费了……”最后达科塔在暗网上搞了四斤U二三五跟硼，在地下室搞了一个小型反应堆——因为造价还是前苏切尔诺贝利版。

电费干脆不交了，冷却水阀循环供暖取代了取暖费与热水器。

许洛宁搞坏第七十八台电脑后照搬了人类大脑对外界信息处理全部流程。

机器人妈妈运行良好，有求必应，从不生气，会在五点半准备好早餐，许洛宁崩溃的时候抱着许洛宁温柔的安慰，从不抨击许洛宁矫情，也不讽刺她无病呻吟，甚至在下雨天还会给许洛宁送伞。

半年后达科塔捣鼓出来新款液体能源，把机器人妈妈升级成人类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