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故人情薄（2 / 2）

“那小子是你什么人？这扇坠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才见了人家几面就巴巴的半夜跑来找这个东西？若是为了要报恩……”

韦烟猛觉自己失了口，顿住了不再说。

聂小欢恍然大悟道：

“你跟踪我！”

韦烟纠正：

“不是跟踪，是保护。”

聂小欢道：

“保护？人家都拿剑架在我脖子上了怎么没见你出手相救？”

“我那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况且……”

不等他说完，聂小欢抢白道：

“少说废话。”

聂小欢冲上前去就和韦烟交起了手来，招招狠厉直抓韦烟的咽喉，竟也完全不似平时那个刁蛮却显柔弱的姑娘，韦烟只是格挡却也并不还手，便招架边继续急急的说道：

“况且我知道那两个人根本奈何不了你，你迟迟没出手只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了他跟在了你身后。”

聂小欢不答话，闻言却更加发起了狠来，一语不发只去抓韦烟的双手，想要把那个扇坠夺回来，韦烟边打边退，退到那棵大树旁，像泥鳅一样滑了上去，瞬间便隐在了茂密的树冠里，聂小欢夜跟着他滑了上去。

这棵树靠近厢房，韦烟顺势奔到了屋脊上，踩着屋脊上的瓦片飞速的向前跑，一掠掠出两三丈，竟连一点儿声响也听不见，可见是个轻功高手，可没想到聂小欢竟也一步不慢的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像是鬼影一样在屋脊上追逐，中间始终隔着几步的距离。

突然，韦烟猛的顿住了身形，聂小欢不设防来不及顿住直直的撞在了韦烟的身上，韦烟伸手一拉才稳住她免得弄出更大的动静来，聂小欢怒目而视刚想说话，韦烟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的食指在唇边竖起，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调转指头的方向，朝房顶戳了戳。

房间里有一男一女隐隐的说话声，只是含含糊糊听不清楚。

说话声不奇怪，有一男一女也不奇怪，可奇怪的是这间房本是聂小欢的哥哥聂小睁住的，但是聂小睁这两年染疾久病未愈，两人早就分房而居，聂小睁也并没有其余的侍妾，那他房里怎么会传来女人的说话声，况且现在三更半夜的。

聂小欢敛起怒容，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面色严肃起来，拉开了韦烟捂在她嘴上的手，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轻轻的趴在房顶上，韦烟看了聂小欢一眼，聂小欢凝神点了点头，韦烟伸手，抬着一片瓦，轻轻的将下面的另一片青瓦抽出来放在了一旁。

微微的烛光从瓦空里透了出来，两人朝着那瓦空看了下去，里面人的隐隐说话声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你放心，既然公子也来到了这里，想必要不了多久这件事就能结束了。”是聂小睁。

“结束？”一个略带着嘲讽的女声，“三年前就开始着手这件事，到现在都还没个普儿，你就敢说结束？”

聂小欢觉得这女人的声音颇有些耳熟，但就是想不起她究竟是谁，想看看那女人的脸，可偏偏被床前垂下的一挂青色纱帐挡住了。看样子两人是躺在床上的，这便更让聂小欢奇怪，哥哥聂小睁不是个好色的男人，年轻的时候都没纳过妾，怎么到了中年会在半夜偷偷摸摸弄个陌生的女人到床上去了。

只听得聂小睁道：

“你别乱说，你还不相信公子的能力？”

女人道：

“我不是不相信公子的能力，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公子都还没出生，结果现在却让他来查这件事，他年纪轻轻知道什么？就算再厉害，也不能让死了的人活过来把当年的事说清楚吧？这就是个烫手山芋，真不知道公子怎么想的！”

女人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渐渐的高扬起来了。

聂小睁连忙道：

“小声些，这半夜三更的，你非得把所有人都吵醒吗？”

女人“哼”了一声，接着便是一阵窸窣着翻身的声音。

聂小睁小心的哄道：

“别生气了，生气也没有用，咱们还是得听公子的，咱们好好干，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带你远走高飞。”

女人嘟囔着，但显然已经软和了下来，嗔怪道：

“你可休想，这么多年公子与我情同母子，想让我离开他，你休想！”

聂小睁道：

“你以为人家叫了你一声‘母亲’你还真是人家的母亲了？”

女人道：

“甭管是不是，反正他现在就得叫我一声娘。”

说着，两人又要起了争执，聂小睁先一步投降道：

“好了好了，别说了，这几年咱们好不容易见一回面，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来扫兴。”

女人道：

“你别忘了你老婆还在隔壁呢！”

“她才不是我老婆。”聂小睁道，“况且，她每晚一碗安神汤，睡得跟个死人一样。不像你，教我想得……”

接着，便是一阵不堪入耳的淫词浪语，越发的没意思起来。聂小欢此时已经成了一尊石像，蹙了蹙眉，脸上一阵厌恶浮了上来。韦烟见她脸色难看，便拿起那片瓦轻轻的放回了原位，拉着她从房顶上爬起来，一阵烟似的掠到了别的地方去。

停在聂小欢住的院子里，见东方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来了，晨光即将乍现，韦烟从腰带里翻出那个扇坠，拉过聂小欢的手将东西放在了她手里，聂小欢还是木木的立在那儿，眉头深锁，脸色白白的，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韦烟看了一眼曙光，什么也没说，冲着墙头一跃，一眨眼就翻过墙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