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算不得，算不得。”

聂小欢也问道：

“那怎么才算是上上签？”

和尚喃喃低语道：

“清风明月，竹篱茅舍。”

聂小欢与叶扶疏对视一眼道：

“大师您说什么？”

但那和尚却再也不理他们，自顾自的坐了下去，这下把眼睛全眯了起来，聂小欢见状也不再打扰了，放下了一锭银子后扯着叶扶疏进入了仙女庙的内殿去了。

一个彩色泥巴的仙女没什么好看的，塑得再高大再美丽也没什么好看的，殿内香雾缭绕，人们摩肩接踵的，几乎人人手上都捧着香烛，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叩拜。

见聂小欢站在那一动不动，叶扶疏问：

“你不要去拜？”

聂小欢道：

“要去你去。”

叶扶疏道：

“我面前就有一个活的仙女，我还去拜那泥仙女干嘛？”

聂小欢道：

“你要是再油嘴滑舌，我立马就下山把马车带走，今下午你就一个人走路回去。”

出了后殿，再往里有一个大院，院子中央有一颗姻缘树，上面挂满了求姻缘的木牌，每只木牌下面都坠着一尺来长的红缨。红缨的颜色深深浅浅，但鲜红色的居多，并且大多数是挂在靠下的位置。

树冠如盖，覆住了一半的院子，树根下有泥砖砌成了一个圈，刚好能把树冠的范围笼罩住，泥圈里掉落着好些褪色腐朽的木牌，整棵树上红缨飘飘摇摇，色彩浓淡错落，衬着黄绿的树叶，像极了一把垂着流苏的油纸伞。四周是黄墙黛瓦，有几扇红色的窗，经年霜雨后颜色但褪去了，四面昏暗无光如同水墨画一般安宁柔和，倒更显得姻缘树颜色明丽鲜艳。

屋檐下有好几个专门卖木牌的，都是老人，长髯银发，个个都是一副月下老人的模样。

叶扶疏道：

“你要挂木牌吗？”

转头看去，却见聂小欢正失神的望着这棵树，神色凄凉伤感，似乎是触动了什么伤心事。

聪慧如他，虽然不明白具体情况是什么，但见她这般神色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聂小欢迟钝了摇了摇头，声音也低沉了下去：

“你去挂吧！我等你。”

叶扶疏手里已经拿了个木牌，红缨从他手心里垂了下去，取过笔在木牌上写下了两个名字，接着纵身一跃，将木牌挂到了最高的树尖上，周围的人齐齐一声惊呼，聂小欢回过神来，恰好看见叶扶疏衣袂飘飘的从树顶上往下落。

等叶扶疏一落地，聂小欢才看见他手里还攥着个木牌，她惊讶的问：

“你没挂？”

往下一看，这木牌上的红缨已经褪色到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其中还断裂了好几根，显然是个许久以前的木牌。

“这……”

叶扶疏摊开手心，聂小欢一看却猛然呆住了。

木牌上有两个已经渐渐褪色的名字，但还依稀可辨，其中一个是聂小欢，另一个是刘客问。

叶扶疏道：

“这是我刚刚在挂木牌时，偶然看见的。”

聂小欢移开目光，勉强的笑道：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扔了它吧！”

叶扶疏沉吟半晌，手向空中一抛，聂小欢的眼神随着它起伏，那字迹脱落的木牌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无声无息的坠入了泥圈里。

出了殿门，叶扶疏问：

“你想知道我刚刚在木牌上写了谁的名字吗？”

聂小欢道：

“不想。”

叶扶疏叹了口气，说：

“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意？”

聂小欢也叹气道：

“你看见那边那个卖绣花鞋垫的女孩子了吗？”

叶扶疏道：

“看见了。”

聂小欢道：

“那你看得出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叶扶疏摇头道：

“我看不出。”

聂小欢道：

“我想用那姑娘的绣花针把你的嘴给缝起来，免得你再胡说八道。”

叶扶疏笑道：

“那你看见那边那个凉棚了吗？”

聂小欢道：

“看见了。”

叶扶疏道：

“那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聂小欢道：

“我不知道。”

叶扶疏笑道：

“我想用那里最好吃的点心把你的嘴给堵住，免得你这张利嘴再来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