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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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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樊昌和荆蕴谦都很心照不宣。樊昌没有说自己方才去了哪里,荆蕴谦也只是和她说盈王妃带着代琤来了,此时在屏香阁等候。樊昌看了一眼荆蕴谦,荆蕴谦连忙摆了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樊昌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内室的方向。

樊昌走进屏香阁,扑面就闻到一股浓艳的胭脂气味。她不免掩了一下鼻子,李梦君笑道:“姐姐果然是关中女子,连这胭脂味道都闻不下?”

樊昌笑道:“妹妹所言极是,我从前用的胭脂都是自己炮制的,香味自是比不上添香坊的手艺。再者,我家王爷身子不好,一向是闻不得这么大气味的。久而久之,我这里也只剩下院中的花香了。”

“是了是了,你这院落和我那里比虽小很多,但也不乏清雅。”李梦君才十九岁,年轻的脸笑的很甜,樊昌也跟着一同赔笑。她听荆蕴谦说,何皇后昨日下午召了袁辰舒夫人进宫,如今见李梦君前来,心里大致也知道所为何事了。

“妹妹你现在独自在家,整个王府操持着也是辛苦呢。”

“谁说不是呢?姐姐你是不知道这养育孩子的辛劳啊。”李梦君冲着乳母怀中的代琤努了努嘴,说:“这代琤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找人了,我把他父王和我的定情物拿给他,这孩子竟然给我丢了出去。后来我把如玥的小玩意儿给他,他却欢喜的跟什么似的。想来他是想念姐姐了。况且,两个孩子不懂事,时常叨扰你和怀王清修。我这心下里想着,与其这样,不如我把如玥和如玢接回去,他们姐弟三个也好能一处玩乐。”

如玥和如玢来怀王府不到半年,却被教养的十分得体。如今李梦君想把孩子接回府中,无非就是想博一个贤良的名声,也好打退何皇后再易王妃的念头。可是李梦君从前待那两个孩子什么样,是有目共睹的,如今樊昌决不能答应此事。她莞尔一笑,点头道:“妹妹说的是,那我让清泉带两个小郡主过来,好歹问问她们的意思。”

不多时,如玢便带着如玥来到了屏香阁,李梦君见到两个孩子,笑靥如花地招呼她们过去。可是如玢和如玥却没有理会,而是先向李梦君行了礼。李梦君见状,赶忙从乳娘怀中抱来了哭闹不止的代琤,问到:“如玥,你看代琤弟弟很是想你呢。要不要跟母妃回家,和弟弟玩呀?”

如玥不安地看向如玢,如玢咬了咬牙说道:“你不是我母妃!我们不回去!”

“你看你这傻孩子,我是你父王的妻子,我不是你母妃谁是?”李梦君满脸涨红。

“我母妃是被你害死的!你是坏人!”如玢说得恨恨的。

李梦君一下子变了脸,说道:“你这个丫头是忒坏了还是死心眼?谁教你说得这些话?再说,哪里是自己家都不清楚了?在家总强过在这寄人篱下好吧?”

“婶母对我们好,我们不回去!”如玢一字一顿地说,如玥也奶声奶气地跟着学。李梦君气的脸颊通红,但是想到樊昌还在身后,便连忙回身哭道:“姐姐你看看,这俩孩子跟我都不亲向了……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可是这代琤天天哭着找姐姐,我这做母亲的真是为难……一家人总要在一起才对,你去帮我问问她们的意思罢。”

“好。”樊昌走到如玢跟前,蹲下轻声说:“如玢,你是想回家和弟弟玩还是想和妹妹继续在婶婶这里听师傅讲诗呀?”

“我要听师傅讲诗,还要和婶婶一起玩。”如玢认真地说。

李梦君听到这话涨红了脸,叫上乳娘就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不忘说一句:“做妹妹的还得劝姐姐一句,别人的孩子再好那终究是别人的,总归还是自己生养的好。”说罢,她抱着孩子气哼哼地离开了怀王府。

如玢看着李梦君气冲冲走开,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婶婶是不要我们了吗?我们听话,不要离开王妃婶婶。”

看见姐姐哭,如玥哭得更厉害,如玥的哭声直接把荆蕴谦从书房招呼到了屏香阁。他一味地安慰两个哭闹不止的孩子,看着樊昌苦口婆心地劝解。看见眼前的样子,荆蕴谦心知李梦君在这里碰了壁,下一步必定是要寻袁辰舒了。

“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吗?”看见樊昌的脸色不好,荆蕴谦有些担心。

“她倒是没说什么,年轻气盛的不懂规矩。今后她若是来了,我自是不必再让她见到孩子,免得沾染。”樊昌难免有些负气。

李梦君的不仅性子张扬,手段也足够狠辣。第二天在朝堂之上,户部尚书董林就站出来弹劾袁辰舒,理由竟然是因为袁辰舒将余粮寄给了家乡的叔伯。其实官员家中的余粮可以分给自己的亲属,只是袁辰舒的叔伯按照律法应该算是罪臣之子,而罪臣之子是不可以享用朝廷皇粮的。袁定坤作为惠冲朝左丞相,虽然后来被贬,但是从陈帝这个角度出发,袁定坤一家也算是惠冲朝的旧犯。陈帝登基后,虽重用惠冲朝旧臣,但是举凡是曾经声援过惠冲帝的旧臣都被他杀个精光。袁家素以耿直著称,而袁辰舒能够在朝堂上游走至今,也算是上是一朵奇葩了,这说到底也是因为袁辰舒的三寸不烂之舌和他游刃有余的处事之道。可是董林既然在朝堂之上直指礼部尚书犯了礼法,在宬顺朝祭拜惠冲朝的重臣,陈帝肯定是被触怒的。他责令袁辰舒在家闭门思过十日,礼部事宜由礼部主事晖代理。

下了朝,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去询问袁辰舒。荆蕴谦自然也识相,离开洛云殿以后依旧有条不紊地到万洪处报了备,又跟着去了簪风堂,给陈帝读门下省梳理码放好的奏折。陈帝听得仔细,有很多时候不免叫荆蕴谦停下来,就耽误了些时辰。等到荆蕴谦从宫门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了。

回到了王府,荆蕴谦便拿出御林军的腰牌,让绍安去御林军,务必见到安峪诠本人,让他稍晚些时候来王府一趟。紧接着荆蕴谦又去膳房将正在给何皇后准备药膳的樊昌唤了出来。两人先后去了藏书阁,待樊昌轻轻关上房门后,荆蕴谦才轻声说道:“非得用朱砂压着才行了吗?”方才荆蕴谦看了一眼那药膳的底子,发现里面全是安神药,不由得有些担忧。

“是了,有一日我偷偷将那朱砂减了半,第二天皇后就吵闹得厉害,说了许多不该说的。我听了也是后怕,就赶紧将药量加了回去。皇后那边现在整日昏睡着,听宫女说也只是黄昏时分才觉得周身惨痛,叫喊一个时辰以后就用膳了,用过膳便又安枕了。”

“只是我担心朱砂本身就会加速中毒,这样一来只怕是时间不多了……过几日我会叫人送来一些西域的乌头,到时候就用了吧。”

“王爷……这蚀骨毒究竟是如何流入京城的,下毒却不致死,偏偏又拿人口实,实在可怕。”樊昌想起何皇后神情枯槁的样子,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荆蕴谦摇头道:“此事真是难以揣测,这毒本是黔州那边的旧方子,□□朝才传入这边的,据说是一个苗疆的后妃为了谋害另外一个得宠妃用苗疆的法子加了料炮制的,后来那苗妃事发后,这制毒的法子就不翼而飞了,加上这里面有一味蛇毒最是难得,便也没人去挖空心思去制这么个费力不致死的毒了。反正也想得通,横竖都下了一回毒,干嘛要留一个活口呢?”

樊昌想了想,恍然说道:“下此毒的人,必是知道这毒发作时的特点,又要假借毒性逼中毒者开口,说出秘密。襄王想必是知道皇后做了什么,又迫于微分地位无法与皇后抗衡,才不惜出下策?”

“如果皇后所做,不只会招致一个人的仇恨呢?”

樊昌惊呼:“王爷是知道了什么?”

“且看她这些年如何对待后妃和我们这些庶子,就该知道她背后是个什么心肠。据说当年郑太后自尽之前,也曾见过皇后,皇后还曾给郑太后灌下了毒酒。”

樊昌不忍叹道:“皇后纵横后宫多年,害死的嫔妃皇子不计其数。绝想不到最后竟然死在了自己当年使过的手段上。”

“也罢,难为你先让她在舒服这些日子吧。”荆蕴谦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明天,还得拜托你一件事情。”

“王爷有何吩咐?”

“盈王府那边终究是先动了,但是这次他们是冲着袁大人去的,想必也只是李氏自作主张,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动用了董林。”

“还好陛下也只是叫袁大人闭门思过,并未真正责罚。否则……”

“否则盈王就会把与袁辰舒交好的所有人送入大狱……董林这招并不是临时想出来的,他想扳倒袁辰舒的想法看来已经酝酿许久了。礼部的尚书分不清家国,栽在了礼法上面。这件事说小也小,说大也是大的不得了。”荆蕴谦沉吟着,脸上不由得愁云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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