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秦贤笑得愈发得体,行了个礼,退下了,只是步履匆忙,连她撞开的门都忘了关,洞开着,外头橙黄的光照进来,有一缕就落在高长仪光着的脚踝上,白玉生辉。
裴允抓住她一双莲足,摩挲了两下,问她:“怎么连袜子也不穿?这种天气,会着凉的。”
高长仪怕痒,轻轻踢他手一下,坐了起来,回道:“我连这道门都出不去,每天只能在榻上躺着,怎么会着凉?穿不穿罗袜又有什么关系?”
裴允跟着她坐起来,让她靠着他微微敞开着的胸膛,手不老实,扯她胸口那儿的带子,“也是,那我看这个也不用穿了,一并脱了,我看的还真切些。”
“你真是有辱斯文!说的是什么话?”高长仪被他那话气得双脸醉了酒一样红,推了他一下狠的。
裴允又坐起来,扯了她一缕头发放在鼻尖嗅,一本正经地为自己开脱,“这是闺房之乐,哪里有不妥当的地方?”
高长仪可没有脸面跟他继续探讨这“闺房之乐”到底妥不妥当,拉回了自己的头发赤着脚下了榻,径自往梳妆台子那去了。
裴允当然跟了过去,站在她身后,镜子中映出一双璧人来,天造地设一般,无一处不般配。
裴允很满意,便对着镜子笑。一口白牙亮晃晃的,是个让人心动的少年郎。
高长仪捋了捋头发,拿了梳子去梳发尾,嘴里头道:“冬儿不知道哪里去了,要她给我梳头发呢。”
裴允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她手里头握着的玛瑙梳,替她梳起来头发来,高长仪回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你竟然会梳头么!”理应都该是妻子为丈夫打理这些的。
裴允用五指抓着绞她的头发,道:“岂止呢,我还能为你梳髻,可是你总是拿簪子随便挽一下,叫我这手艺没有用武之地。”听他语气,当真是十分遗憾。
高长仪想了想,她确实一直都是拿根簪子挽一下,便说:“简单素净,不也挺好的吗?”
在爱人眼里,她自然是千般万般的好。
裴允回:“你只要简单素净地站在那里,都能让我为你去做任何事了。”
高长仪笑,莲一样动人,但是又迅速撇了下嘴角,道:“你肯定是在哄我!”
裴允把手搭在她肩上,看着镜子里她的容颜,静静道:“你美到让我想用链子把你困在这里,除了我这世上谁也不能再窥见你分毫。”
高长仪嗔他一眼,“胡言乱语”,但是却把手放在了搭在她肩膀上的他的手上,捏了捏。
“我许久没出去,会不会气色不好,会很难看?”她很是忧愁。
“你放心吧,你就是插一头鸡毛,一脸泥污,也还是美的动人心魄。”
高长仪瞪他,觉得他在胡说八道。
“你就是现在这么个模样出去,也比天上的月亮好看,但我可不会让人看见你这副样子。”
什么样子?衣衫不整,睇眄流光,婉转动人。
其实裴允不大想高长仪出去,他也跟她商量过,只是想吃鹿肉而已,哪里吃都是一样的,但是高长仪给困在屋里太久了,怎么着都要换个地方用食,裴允拒绝不了她,只能任着她来。
秦贤准备的这洗尘宴,本就是为她和裴允二人准备的,其余人等一概没有,按照她原本的打算,这鹿肉,也是要她亲自烤了送到裴允案上的,良辰美景,珍馐佳酿,赏心悦事,齐全圆满,能让她跟裴允更进一步。
可如今委实是同她想的不一样呢。
裴允只跟他身边带着纱帽的佳人讲话,眼风扫都不扫她一下,更是挽了袖子亲自为那脸都没露的狐媚子炙肉,将“君子远庖厨”这一句抛到了九天云外。
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
秦贤笑着,举了酒杯到这二人面前,越过了裴允,径自对高长仪道:“自妹妹进府,我便想见妹妹,但是妹妹一直在养病,一直无缘得见,今天是个好日子,终于见到了妹妹你,这一杯,我敬妹妹。”
高长仪早偷偷隔着这轻纱缝隙瞧过这位数日来在她面前十分有存在感的秦娘子,觉得她虽然在品味上同她相差甚远,可是却是十分的端庄貌美,乃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更收了些抵触的心思。
但是,一上来就跟她以姊妹相称,且以姊姊自居,说的话也奇奇怪怪。
她想了想,道:“我与秦娘子并不同姓,亦不是从母姊妹,怎么能安心接受秦娘子这般的热忱呢?况且,我觉得我应当要比秦娘子年长一些,秦娘子唤我妹妹,有些失礼。”
高长仪二十有四,虽然面目看着更年轻一些,但也绝对要比十八岁的秦贤看着成熟稳重。
十八岁还未出嫁的小娘子,可实在是不多见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