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团（1 / 2）

发生什么事情了？

让从来都镇定自若到有些冷漠的哥哥发出这种惊恐的叫声？

我只恨自己不能即刻“醒来”，一个翻身坐起来，大声问道：“哥哥！怎么啦？”

我看到哥哥紧紧盯着我的头发，脸色愈发苍白。

他的手抚上我的头发，我感到他的手指在轻轻哆嗦。

一直以来，亲力亲为照顾我的都是他。直到有一天夫人说：“美意也长这么大了，有些事情你这个哥哥做着已经不合适了，我安排两个女侍贴身照顾她。”

哥哥允了，只是为我洗头、净发这件事，他不肯假手他人。

每次都是哥哥温柔细致地将我的头发洗净，吹干，然后再用柔软的围巾将我的头发连同脑袋轻轻裹起来。每每做完这一切，他都会轻轻拍拍我的头，嘴角漾起一丝难得的笑意，低声道：“照顾好美意的小脑袋，这样等你有一天醒来，就不会是个傻子了！”

（我只能无声无息地翻个白眼。）

此刻，哥哥的手停止了颤抖。他快速轻柔地将围巾重新裹好我的头发——他应该是冷静下来了。

他站在我的床边，静了片刻，然后转身，疾步出去，轻轻地把房间的门关上了。

我竖起耳朵，竭力听着外面的动静。

“美意昨天不舒服，此刻睡得很沉，莫要让人进去扰了她。”我听到哥哥对众人吩咐。

“若是大人和夫人来看望美意呢？”一个女侍细心地问。

“一样的，过了这个时辰再探望不迟。”哥哥冷冷地说。

哥哥的脚步声走远。

我听到女侍低声抱怨：“睡得很沉？不是都‘沉’了上十年了吗？还怕我们去扰了她，躺在里面的那一位可是火车轰隆跑过去也吵不醒的……”

“就是，要真是将美意小姐‘扰’醒了，那可是功德一件呢！”另一个女侍接口道。

过了有一阵子，哥哥的脚步声返回。他进了房间，将房门关好。

我看到他手里拿了一个小小的包裹样的东西。

“没事的……没事的，有哥哥在。”穿云一边喃喃低语，一边轻手轻脚地将我抱至床沿，他坐在床边，把我的脑袋搁在他的腿上。他再次将围巾解开。

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他打开了包裹，然后是两手相搓的声音，接下来，哥哥的手指探入我的头发里，开始揉搓，耐心地，一遍又一遍。

我好奇的要发疯。

哥哥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哈哈，哥哥，我都看到了，你在帮美意干什么？我也要……”一个娇俏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是我姐姐画海。

紧跟着，只听“吱”的一声轻响，窗户被拉开的声音，然后只听“咚”的一声，应该是画海越过窗棂，跳入了房间里。来到我的床边。

画海，只比我大一岁的姐姐。俏皮可爱，又喜欢笑。

我的安静沉睡，越发映衬得她活泼灵动，天真可喜。

我一年又一年地躺在那儿，看着她一年一年地长大。从绯红脸颊、烂漫无忌的孩童长成了象牙白肤色、身长玉立、矜持傲立的少女。

小时候的她多么顽皮，常常背着大人、夫人和大哥悄悄跑进我房里来，扯我的头发，编成乱七八糟的小辫，大力亲我的脸，把口水留在那儿，对着我的耳朵吹气或者尖叫……有时候受了责罚，跑来坐在我身边的地上，抽抽搭搭地哭；把我的手举起来，划过她的眉心和鼻尖，轻声问我她美不美；再后来，遥远的黄蔷家族有人来做过客之后，她变得安静许多，偶尔踏足我的房间，站在我身边，却并不看我，脸上神情变幻，一时喜，一时恼，生动极了。

我好喜欢她，喜欢她吐气如兰，小手温暖，喜欢她脸上薄如蝉翼的红晕。我希望有一天，我能真正醒来，同她一起欢笑，打闹。

但，此刻，她的出现，我预感，不是件好事。

“美意的头发！”画海指着我，笑着对哥哥说：“我说哥哥鬼鬼祟祟在干什么，原来在帮美意染头发……哇！原来美意的头发竟然是这个颜色，我以前都没注意到呢！哥哥也帮画海染一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