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他这一说，那几个人又是一番惊奇的态度，饭馆男主人跟他白天有过一面之缘，对他有点好感，便上去一步，问他道：“你去蹲了一下午？蹲哪儿了？”

申琢一边捶着脚，一边可怜兮兮地道：“蹲那家人啊，他们屋梁上，我本来想偷听他们说话，看能不能找到线索，结果什么都没听到，光听他们喝酒了。还有啊，这条河流向哪儿啊，我猜他们是用船把人送别的地方去了。你们知不知道他们会送去哪儿啊？”

男主人赞叹道：“看不出来，你还能蹲房梁上屋顶，厉害厉害！”

洪三娘推开她男人，怀疑地问道：“你偷听他们谈话？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做甚么？”

申琢无辜地道：“我就是过路的，看到那个小女孩娘亲哭得惨，想找回那个孩子给她娘亲。”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申琢听不出是嘲笑还是欢喜的笑。短暂的寂静后，男主人跨上一大步，拍拍申琢肩膀，夸奖他道：“侠肝义胆，好样的！”

洪三娘嗤一声，道：“一个小屁孩罢了。”对申琢道：“那河叫竹婆子河，管几个村子用水，往下二十里经过渔家湾就进了漕河。”

五更天，申琢就被从床上拉起来。他打着呵欠，闭着眼睛，被洪三娘撵出大门。他也不敢抱怨，毕竟手里还拿着人家塞的包子。

吃完了包子，顿时精神好多了。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起早，感觉新鲜，看到了日出东方的景观，心情快活起来，脚步也变得轻松。

不知走了多久，一座大城终于出现在眼前，它背后映射着金光万丈，显得格外气派巍峨。申琢感叹了一下，应州果然好大啊，除了京城，是他到过的最大的城池。

他犹豫不决，到底找个地方翻墙而入，还是大摇大摆从城门进去呢？哎，不知京城有没有发追捕自己的通缉。眼看天光越来越亮，人也越来越多，他心一横，往城门走去。

进城的人都排着队，一个一个检查。轮到申琢，他拿出师门的度牒递给对方，那人看了一眼，登记了，挥挥手，让他过去。

咦，管用！

申琢按捺不住笑意，堂而皇之地进了应州城。他好奇地在城里逛来逛去，喝了一碗羊杂汤，吃了一块蒸糕一碗凉粉，耽搁了半天，才摸着肚子一路问到了车马行所在。

卢记租车行的旗招在杆子上摇晃，门口无人看守。申琢好奇地走了进去，一阵牲畜气味把他熏出了门。

“啊！好臭——”申琢捏着鼻子惨叫，跳着脚呸呸朝地吐口水，想把吸进去的臭气吐出来。

门里走出一个店伙，看他是个道士，皱着眉道：“你个道士来干甚么？老板不在，去别家吧。”

申琢初出茅庐，到处招人嫌弃，他受够了，挺直腰背，冲那店伙喊道：“道爷有钱，不要你施舍。做甚么瞧不起人！”

他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在门口撒泼，惹来不少人观看。店伙招架不住，低声下气说道：“你误会了，小人哪敢不敬。老板不在，请你去别家看看。没其他意思。”

申琢气哼哼地吼道：“我要租车，能不能进？”

店伙道：“您要是想租车马，当然请您进了。不过里面腌臜，你别嫌臭！”

申琢忍着气，往里走，随口问道：“可以租一天两天那种吗？用完就还！”店伙笑道：“您租半天都行，随您的方便。”

申琢对这些一窍不通，闻言诧异地道：“还可以租半天？”那店伙有意讨好他，说道：“当然可以。昨天不是有个临近晌午时分借的，不到四个时辰就归还，没超过六个时辰，价钱也还便宜。”

申琢“啊”了一声，傻乎乎问道：“你认得他吗？就租出去了？”

店伙笑道：“小道爷，看来你真是头遭下山，什么都不懂。从我们这租借是要有身份文书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出租。你租借，也要有你出家人的文牒才行。”

申琢脸红了，赶紧闭上嘴巴，免得蹦出什么给我看看账本的话招人嘲笑。

说话间，又进门两个人，店伙一看正经客人上门了，丢下申琢就去招呼那两个。

申琢也无所谓，他本来就只想打听消息，现在他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能知道昨天借车的那个人的情况，从明偷暗抢到夜入房梁，脑袋里天马行空一塌糊涂。

抬头无意间看到一人，顿时惊了一跳，这个黑胖高大的汉子，正是昨日在河畔屋子见过的姓卞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