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 / 2)
申琢道:“出不起钱的不要来,少一个子也不行。我的孩子不能跟穷人受苦。”
王麻子讥笑道:“还说是给孩子找个养家,结果是要卖孩子发财,你这种人配做啥娘亲哟?”
不再纠缠,径自去了。
围观的人群有的不屑便跟着离去。人渐渐少了,人群中显出来成衣铺老板,他困惑的是另一件事,这个人明明是刚才买衣裳的,怎么突然变成了美貌的女子?这件衣裳在他店子里压箱底两年了,决计不会看错的。他挠挠头,悄没声地走开了。
这时已近午时,申琢怕晒到小孩,找了个阴凉的角落呆着。
这便是他的计划。陈十八说的,应州周边都曾有过拐子的活动迹象。想来也是,这些人多半要四处打听寻访,不太可能只守着一个应州地界。卖孩子的风声在市场上流传,拐子得闻自然会找过来。
听得一阵脚步声响,有人问他:“你就是那个卖孩子的?”申琢回头看时,原来是一个衙门官差,年纪十□□,跟自己差不多大,面容沉峻,一副稳重的样子,后面还带了两个帮手。他点点头,却不说话。
那官差直愣愣地,毫不避嫌地仔细打量着他和孩子。
申琢知道陈觅汉报了官,怕官差看出马脚,忙转个身,假装害羞道:“你那么看人家,不要脸。”
跟来的两名衙差嚷道:“胡说八道什么,这是刚刚调我们县的新捕头,放规矩点。问你话你就老老实实回话。”
那官差被说得一愣,想了想这样打量女子好像是不妥当,他一无私心,二来干的是公务,于是无所惧怕地道:“我姓刘名因,是本地捕快。上峰有令,有户人家小孩被偷,辖地内所有一岁以内的婴儿我们都要仔细查看,你也别多心。跟我走一趟衙门吧。”
申琢叫屈道:“那偷了小孩的,早悄悄走远了,还敢在本地招摇不成?只我这是自己的,才敢出来请人帮养。”
那官差刘因道:“任你怎么说,还是要等苦主那边派人来验证。还有你的来路,也要在衙门里查证一番。你还是先跟我们走一趟。”
申琢不过是想什么就做什么,天马行空的计划也敢去实施。没料眼下遇到这个捕头却是个新官上任,认真办事的,他倒是不畏惧进衙门,事情败露大不了打出来,可是这样计划就要落空了。
申琢抵死不从:“我是清白的,我不去衙门。进了衙门,有理也说不清楚。”
刘因好言道:“咋说呢?衙门是讲理的地方。”
申琢悻悻然:“衙门不是讲理的地方。都说‘自古衙门朝钱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为了结案随便给我定个罪名。”
刘因没见过人这么嘴欠,心中大怒。但对方是个女人,只能忍气吞声,拿出一些官威来:“你个卖小孩的,在衙门备案了吗?你没备案就是私自买卖。再说,你口口声声说这小孩是你生的,你把户籍证拿来看看。找四邻作证也行,你即刻能叫个人来作证吗?没有?那还得跟我走!”
按本国律令,人口买卖是要在衙门做记录备案的。而民间往往先买卖完成,再托点关系在衙门打点记录,这是常有之事,衙差们多半不管,刘因偏偏借题发挥,要一根筋捋到底。
要在之前申琢遇上这样一个捕快,肯定赞不绝口。但此刻他本身就犯着大事,对衙门有本能的警惕,现在更因为豆姑的事对衙差多了抵触,那是说啥也不能去的。申琢眼睛含水,嘟着嘴,委委屈屈地说:“我的孩子没福气,我男人是个没良心的,他外祖是个卑鄙的小人,他爷爷又是个势利眼。我送到个有福气的人家,是为了他好,以后他也要感激我。”
刘因听得一愣一愣,这是什么奇葩人家。他无语地搓着手,八字步四平八稳地站着,耐心地道:“你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还是必须跟我去衙门等候验证。”
小地方就那么大,一点风声很快就传开了。年轻刘捕头在那里询问美貌妇人的事招引不少人跑来围观。两人这番言语拉扯,周围百姓看得津津有味。刘因久久不能解决,心中怒火渐炽,终于发作道:“好说歹说你不听,是不是要来硬的?违抗官令后果自负。来人,给我捆了带回去。”手一挥,身后两人拿出绳索便上去捆。
申琢拼命往后面人群里挤,躲闪着官绳。人群也配合,嘻嘻哈哈地跟他挨挨蹭蹭,貌似在凑热闹好心给他阻挡,实则多为登徒子流氓借机揩油。
申琢怒了,双臂一振,掀开身边的人。那些人不料一个女人有如此大力气,一时俱不敢靠过来。
刘因一愣,随即冷笑道:“躲啊,看你还怎么躲。”
申琢真是倒霉,谁知道一个小小的县城会有这个固执的捕快,刚露面就盯死了他。看来不动武是过不了这个坎了。
暗中的孟觉摸着下巴,人群中的申琢转着眼珠,俩人都在考虑怎么把这捕快诱到无人的地方打翻在地。
突然,有人推开围观之人,走过来对刘因说道:“这小娘子我认得,前几天和个后生仔坐我船过河来的。”
这句话一出来,不但是刘因,连坐地上耍赖的申琢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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