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毒（2 / 2）

零七五并不是一个旱鸭子，被张大人拉下水后，扑腾两下，就踩住水了。

“这不是很好嘛。”张飞将看他游得不错，满意地笑了，便要游到远处。

“大人！”零七五叫住张飞将。

“嗯？”

“谢谢。”依然是零七五那张欠揍的笑脸，只是……

不对！绝对不对！绝对哪里有问题！张飞将游到一边，眼睛还盯着零七五的身影。

一个正常人绝对不会那样笑，像解脱了一样；

对于黑衣卫那种不正常的人来说，更不会那样笑，他们是冷冰冰的人形工具；

像零七五那样痞了吧唧的黑衣卫，更更不会那样笑。

除非……

他看着零七五的身影，看见他游向岸边，手臂撑着岸边想要上去，上到一半又重新栽下水里。

猪脑袋，张飞将暗骂自己，他一头扎入水中，像一只水下的箭矢一般冲过去，在零七五往下坠的时候就捞起他来。

“咳咳……”零七五浮上水面咳出一口水，脸色已是铁青一片。

张飞将迅速揽着零七五的头，把他拖上岸。

“怎么回事？”他快速分出内力探进去，零七五的经脉已是冰寒一片，“寒毒吗？”

中毒的人已是痛到难以说话了，但还是费力勾起嘴角，艰难地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弓起身子像是这样就有力气一样，费力地说：“大人……”

张飞将正用内力温着他的经脉，只不过他温热的内力运得再快，也不及本源一样的寒毒摧枯拉朽般的破坏速度。他咬着下唇，一刻也不敢松懈。看见零七五的嘴型是在叫自己，他低头细听。

“大人，我没有救了。”

什么屁话也要自己听？要不是他这个样子了，张飞将想把他踹下水去。

“哦……”他恍然大悟，零七五知道自己深中这种毒！他这样说估计是本来就不想活了。

张飞将也如中了寒毒一般，心内一片寒凉。

明白了这层，一切都想通了，为什么他会来雪山？保护自己？快死的人保护活得好好的人……真是一个称职的护卫呀！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一个方法，一个类似的折磨人的方法。在交止国有种毒药，中毒之人内力变成火焰一般，一点点焚烧掉经脉，痛苦不堪。他虽然没有这种毒药，但是这些毒药的原理他是知道的，靠自己的内力拟出一团类似的内力，与寒毒抗衡两相减损，再一起逼出去，说不定可以保住零七五的经脉和性命。

“我有个方法……”他仍没有收回内力，专心与寒毒抗衡，抽出精力说话很是费劲儿，“……说不定可以救你……会很痛苦……也可能让你白遭罪了……你想活吗？”

“……”

两相寂静。

零七五几个眨眼间，慢慢地眨出眼泪来了，沿着眼角流下，到耳边已冻成了冰。

“不！”

“吸——呼——”

张飞将深吸一口气，慢慢收回内力。随着温热内力的撤去，寒毒迅速侵蚀，让零七五越来越像一个冰雕了。

张飞将叹了口气，别开眼睛不想再看他了，眼角瞥见零七五已经青紫的薄唇，还在倔强地勾着，明明是鬼魅一般苍白的脸，却让张飞将想起曾经战营里的新兵蛋子。

“你多大？”17？18？

知道零七五无法回答，他便自言自语。

“你个小骗子，不仅是个麻烦，还是个骗子！长个白面书生的样子，欺骗孤寡老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简直就是废物！我还要跟你慢慢算账呢，你以为我能让你如愿？”

张飞将手指来回交叉变换了无数次，像是在编织着什么，不一会手掌里有团像火焰一样的光球，光球自己转着转着，越转越小，最后小到只有麦芒一样的大小，跳到张飞将的指尖。

饶是他知道可以一试，还是感到紧张，他想让自己轻松一点儿，便笑着说：“看，好看吗？没有见过吧。”指尖流光炫彩，很是好看。

零七五猜到他要干什么，但他只有瞪大眼睛的力气了。

张飞将脑子里思趁着从哪里放入这个东西才能少点儿痛苦……

看着零七五身上的寒霜越来越重，怕是得来狠一点儿的才能救得活了。于是扒开他湿透的衣襟，露出心脏部位的肌肤，从心脉处放入指头上这一小粒。

“啊啊啊！”瞬间零七五身体被刺激得反弓起来，他感受到了几乎从未感受到的痛苦——被火烧的痛苦，“你奶奶！”

他痛得被激出了一股力量，第一时间用来骂人了。

零七五皮肤上的寒霜终于退去，开始泛出发烧一样的红晕，让他本来苍白如纸的脸有了点儿正常人的颜色。

张飞将搓着手，有些局促地看着他痛苦叫骂的样子。

“嘶……”张飞将仿佛也感受到了一丝痛苦一样，咧开嘴。

零七五痛得死去活来，骂骂咧咧，终于昏了过去。

张飞将把零七五的湿衣服脱下来，心里埋怨着零七五，早点儿告诉自己也不用这么麻烦！

零七五身上层层叠叠的伤痕暴露在张飞将眼前，让他有些吃惊，他见多识广，知道有些伤口是怎么被弄出来。零七五这人是个刺头儿，在黑衣门的“地狱”里挨打是肯定少不了的了，出任务也肯定少不了受伤，但这样的伤口，简直就是在虐待一个孩子！

他给零七五穿上自己的外衣，再用他那个没有湿的斗篷给他牢牢围起来；自己仅穿上内襟和裤子，腰带也不系了。零零碎碎的东西也不要了，包括那把送人的宝剑，被他用脚扫到了一边。

他托着零七五的肩膀把他抱起来，有些惴惴不安，人家都想死了，这样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

掂量一下臂间这人的重量，这人真应该好好吃点儿东西了，算了，以后给他做好吃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