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吧老人家(1 / 2)
“好吧,你家的人,”少年斟酌了一下用词,“很热情啊。”
钟南玘唯有苦笑。
是够热情的,热情似火,将本尊包围。
少年朝她摆摆手就要走了,钟南玘忙叫住他,“少侠,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啊?”
少年又歪了歪脑袋,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可笑。
找他做什么?
他看着面前一看就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富家小姐,觉得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姑娘,“我叫应春风,你到江上随便找个人问,他们都能带你找到我。”
“好!应春风,我记住了。”
钟南玘兴奋极了,她万万没想到,萝州居然能有应春风这样的神仙,不,应该说,即便他不是神仙,也是个即将成神的绝世天才,是钟南玘当下必须抱住的大腿。
应春风已经提着竹篓走远了。
可钟南玘还恋恋不舍地望着人家的背影,看着漫天灵光随着他走远渐渐变得稀薄,一股久违的面对强者才有的憧憬悄悄涌上心头,直到她回到家中,脸上都还挂着莫名的笑容。
这让看守她的仆役感到毛骨悚然,“少爷,唉,可怜的少爷,就这么疯了。”
钟员外对祠堂铁锁断成两截十分费解。
但更让他费解的是,“钟南玘!你人跑就跑了,祖宗牌位得罪你了?居然把祖宗们摔了一地!!”
那一堆祖宗牌位还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
罪过罪过。
等父女俩将祖宗们一一摆好了,又给祖宗们磕完头,天已经完全黑了。
钟员外没了在酒楼时的神气,垂着脑袋,坐在蒲团上,“玘儿,你别怪爹爹,当时的情景,爹要是不打你,张绅又岂会放过你啊。”
钟南玘白了他一眼,后脑勺依然隐隐作痛。
如今不是置气的时候,这笔账留着以后慢慢算,钟南玘问钟员外,“父亲,你信不信我。”
问得钟员外一愣。
“无论你信不信我,现在都得听我的,你要是不听我的,明儿我就穿女装出门,你要是敢再把我关起来,我就撞墙自杀。”
钟员外:“……你这是威胁你爹?!”
“对,”钟南玘掐着钟员外的命门,“反正现在全萝州都知道我疯了,我怕什么,我就怕丢爹您的脸。”
钟员外捂着心口,“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你这个孽子,孽子!”
“你省省吧,上回你就气病了,是我去沉渊求人救的你,我差点死在路上你知不知道?我不是什么铜皮铁骨啊父亲,你出门打听打听,那沉渊是个什么地方,我现在能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那是我命大,可我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的,你也不是。”
事实上,钟南玘确实也没什么好运气。
苏纱替她不值,耐心已经全部耗尽了,“话说得很清楚了。从今日起,你最好哪儿也别去,更别再想什么邪门歪道。钟家和俞家的过节,我和你打包票,就由我来解决。”
*
当晚钟南玘一夜未眠,直到太阳升起,晨钟敲响,钟家人惊讶地发现,三少爷他又不见了!
她此时已经到了江边。
天气很冷,江上起了白雾,钟南玘穿得单薄,抱着胳膊在码头原地小跑。
她来晚了,听码头上的摆渡人说,渔人们早在卯时前就要出江的,直到日上三竿才回来。
这是渔人的作息,也是应春风一直以来的生活。
提起应春风的名字,所有人都知道。
他五岁起就跟着爹爹出江了,后来他爹意外摔断了腿,整个家的重担就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肩上。
从大伙的描述里,钟南玘很快就确定了,应春风还有他们家,没有一丁点灵修的传统,多半连什么是灵修都不知道,他是一块真正的璞玉。
何其有幸,他遇见了大名鼎鼎的沉渊邪尊,苏纱得意地想,她就是大腿命中注定的贵人。
等了两个时辰,应春风和他的船队终于回来了。
一大群人上了岸,将欢跳的鱼儿从网中倾倒出来,鱼腥味笼罩着整片码头,四处都是渔人快活的说笑声。
应春风瞧着却不大高兴。
他背着一个受伤的老渔民从船篷里出来,步伐稳健地登上了岸。
钟南玘连忙跟上去,“这人怎么了?”
应春风认出她就是昨天酒楼前的姑娘,有些纳闷,但脚步没有迟疑,“被鱼叉刮了一下,得找个地方包扎。”
钟南玘道,“我知道附近哪儿有医馆,我带你去吧。”
应春风笑了一下,“医馆太贵了,我们有别的去处。”
钟南玘没有再追问下去,就跟着他们进了码头边上一个没有门脸的小铺子。
这里没什么正经大夫,应春风翻箱倒柜,找到了几块麻布,先拿一块沾了水将老人腿上的血擦去了,又用麻布谨慎地将伤口包扎起来。
他的动作很细致,也很熟练。
老人一点都没有被弄疼,“谢谢你啊,春风哥。”
“客气,”应春风道,“你都七十了吧,还逞什么能,早点回家养老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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