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章 生不如死(1 / 2)
“小主人!”张伯抢过来搀扶。
傅桓真一点力气也无,更说不出话来,就这样木然看着那人径直将人送到面前,木然看着莫玉上前探脉,然后转过来朝她点头说了声“没死”。
仿佛被人用手拽住的心脏跟随着莫玉这一点头松开来,瞬间大量涌入胸腔的空气激得肺脏无法舒张,迫得她猛烈咳嗽。张伯只急得连喊数声“小主人”,掌贴在她背心。
莫玉转身过来塞颗药丸进她嘴里,同时朝着张伯道:“张定峦,撤掌。”又朝她道,“你底子差,经不得太大波动,快些静心!难道别人还活着,你却要死掉?”
是了,他还活着。
傅桓真使劲闭上眼,一点点调整呼吸,总算喘过气来,身上力气也开始恢复。
“上车。”她哑声道,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力气。
张伯将人抱上车去。傅桓真挪近,低头看着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这张脸,曾经那样清俊无瑕,此刻却被泛血的白布遮住大半,只剩了一只闭合的眼,和半边纸色的唇。
那样芝兰玉树般的人,那样清贵无双的人,如今人事不醒,残破如坏了的布偶。她清楚记得曾经用怎样的心情送别他,万般不舍地断腕似的祝愿他从此快乐幸福。如今他再次来到眼前,她却宁愿那些午夜梦回时许下的自我满足的愿望从未出现过。她宁愿一生爱不能得,也不要见他这样凄惨。
傅桓真胸口疼得要死,疼痛甚至蔓延进了骨髓,无法剥离。
老天叫她重生,却要她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她宁愿从未睁开过双眼。
“杨爷给小姐送出信,事情便起了变化,因此来不及询问小姐意思,直接将人送了过来。”车外那人说道。
“出了什么事?”傅桓真将萧御的手握在手里,他五指冰冷,身上皮肤四处可见伤痕,“他的妻儿呢?”
“公子出京南下途中,遭歹人伏击。夫人和小姐都已被害。援兵赶到时,只来得及将公子接出。”那人说到这里,转身朝着陆管事的尸体跪地一拜,抬头说道,“陆统领舍身救主,还请小姐代为厚葬。”说完朝着萧御郑重磕了三个头,“小的拜别公子。”再朝傅桓真一拜,“公子就拜托给小姐了。”起身朝张伯、莫玉抱抱拳,赶着马车离去。
莫玉简单查看了萧御伤势:“他身上的毒我能解,但伤及肺腑内脏,得找大夫。”她握住傅桓真肩头,逼她与自己对视。
傅桓真恍了恍神,继而清明:“顺和堂找刘太医。”
张伯跳下车去将陆管事尸体抱上车,放在车尾,驾车回城。入城后,径直到顺和堂子后门入,前头则吩咐了伙计闭门歇业。
萧御被安置在榻上,刘淇和带了几个助手过来,眼一瞥见傅桓真,便皱了眉头。莫玉顺着他视线看看,折身按住傅桓真肩头:“你若要在这里看着,自己便得撑住。”
傅桓真点头应了,在床边找了椅子坐下。刘淇和哼了声,低头查看萧御情况,探了脉,写下药方交给人去熬药,然后看他外伤。莫玉一起动手,揭开萧御脸上的包敷,下面竟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自眉间斜插至下颚。伤口被人简单处理过,没有流血,看得见和血混在一起的药末。
刘淇和仔细看了会儿,道:“我替他重新缝合伤口,不过疤痕不能去。”
“这张脸已然毁了。”莫玉抬眼看向傅桓真,摇摇头,开始揭开萧御上衣。他的胸口有道半臂长的刀伤,腹上是道穿透的剑伤,泛着乌青。莫玉皱眉,手上不停,“他对头应是铁了心要他性命,下手这样狠,还要下毒。”
傅桓真紧紧抓着椅臂,眼眶刺痛。
那几处伤很是
棘手,刘淇和与莫玉一面灌药一面清理,整整弄了两个小时,脚边堆满了沾血的布巾,打下手的伙计端出去好几盆血水。
“你出去吧。”刘淇和忽道,看傅桓真,“我要看他下面伤情。”
“不用,我就在这看。”傅桓真道。刘淇和转头看她,眼中是不赞成。傅桓真平静迎着他目光,“我不会离开他半步。”
莫玉叹口气:“老刘别管她,她一向主意大你不是不知道。”说着,动手解开了萧御裤腰。他腿上也是伤痕斑驳,刘淇和顺着筋脉探查一遍之后,摇头:“腿废了。”
傅桓真喉间一哽,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莫玉道:“我先前就说过,你要看,便要撑住,撑不住,我送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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