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就是个打工妹（2 / 2）

待车停稳，她立刻跃下车抓着水香：“可是先生有事？”

水香摇头，一边喘一边道：“太太派了人来，被护院大哥们堵在门外，那几个婆子十分难缠，就在街上大叫大喊败坏主子名声，护院大哥们不好动手，被她们闯进了院子，还好有莫师傅守在屋前不让人进。里头乱得很，婢子帮不上忙，出来迎主子……”

傅桓真一面走一面听她说，只怕萧御出事的焦虑倒是渐渐平息下来。

吕氏这样突然动作却是为的什么？傅弘安还未回阳城，傅老夫人也还在傅家坐镇，而她傅桓真已经被逐出族谱不再算傅家人，这时吕氏派人过来，为的什么？

“小主人慢些，当心身子。”张伯劝道。

“我有数。”傅桓真一面答他，脚下不停，没多会儿赶到主院。院外围着一群人，沉香板着脸守在院门前，手里拿着鹰哨。海东青就立在一侧树桠上，眼盯着下面，跃跃欲试的模样。兴许是忌惮海东青——看其中几个婆子散乱的发髻和脸上的血痕，大概之前就已经吃了大鹰的亏——婆子们只是叫喊辱骂不休，也没人上前。

有人先看见傅桓真，嚷了声：“大小姐来了。”

众人纷纷回头，散开一条路，站在最前方，领头的，是吕氏的奶娘何氏。

“姐儿回来了？”何氏挤出个笑脸，“太太让我——”

“谁是你家小姐？”傅桓真脚步不停，“谁是太太？你又是谁？”

何氏变了脸色：“小姐，老婆子奉太太命，过来瞧瞧小姐。”一面说一面眼睛往院子里探，“怕小姐年幼，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哄骗，做错事情，污了名声。”

傅桓真驻足回头，笑笑：“这位嬷嬷，回去禀告你家夫人，我是被逐出家门族谱的人，上有天下有地，独独没什么太太。作奸犯科、坑蒙拐骗，都与你家没有关联。嬷嬷看仔细些，你站的这块地，可不是他傅家所有，今日嬷嬷不请自来，我只当是客。只是也没见哪家的客，不得主家允许这般闯进门来。他日倒要向傅家主请教请教，傅家的规矩便是这样的么？”

何氏道：“小姐说笑。小姐一日姓傅，便终生是傅家的人，太太终生是小姐的娘亲。当日老婆子便和太太说，得派人来陪着小姐，这不几日的功夫，小姐便被外人带坏，连嫡母都不认了。但凡有眼的人，必会指认小姐的不是。小姐听老婆子一句劝，家中大人才是真真为小姐着想的人，可不能为了些不相干的外人，淡了同家里的情分。今日太太叫老婆子过来，便是要替太太看看小姐这院子里有无恰当的人用，家私器物可还有什么短缺的，报回了府去，在京城

采买了给小姐送来。”

“京城？”傅桓真点头，“是了，傅家不是举家北迁入京了么？嬷嬷放着京城大好的日子不过，跑来这里管个外人的闲事，莫不是也犯了什么错失，被撵出府来了？嬷嬷早说啊，京城的事情我是管不了，但在阳城还有几分薄面，替嬷嬷寻个妥当的做事的人家并非难事。嬷嬷去了只管妥帖安份，讨得主家欢心，必会给嬷嬷养老送终。”

何氏这样年纪的仆人，必然听不得“养老送终”这样的话，果然一脸不高兴，叉腰就要开骂：“你——”

“嬷嬷还是收敛些吧。”傅桓真却没得心肠再和她纠缠，“我今日实在不太高兴，暴躁得很，想杀人。”回身只看向自己府里的护院，“被外人欺到内院来，诸位师傅办的好差事。我府里不养吃闲饭的，若是办不了差，自去帐房结了月钱走人。不走的，便好好做事，总归打死打伤有我担着。”说完自何氏身旁闪过，径直走到门前。沉香侧身开门，等她进去，复又将门合上，任由何氏等人喊叫不开。

护院们得了傅桓真的话，羞愧之后纷纷打起精神，下手再不管轻重，将何氏带来的一干人往外撵。海东青也振翅飞起，呼啸着在众人头顶掠过。转眼间院外人便散了个干净。

院内，傅桓真到了主屋外，莫玉似个门神一般坐在屋外，见她来，道：“放心，无事。”

傅桓真点点头，开门进去。萧御依旧静静躺在床上，脸上的伤已经没有包覆，逐渐愈合的伤口衬着平静的面容更见狰狞。她矮身跪坐在床边，握了他的手在掌中，将额头贴在他手背，感受那一点点暖意，将王府里收到冲击的情绪慢慢压服。

“先生，”她喃喃道，“你已经这幅模样，还是有人不想放过你。可没有二皇子，我怕我保不住你。先生，你快快醒来，你那样聪明，一定有法子应对。”

床上的人安静地躺着，空气里都是浓浓的药味。

傅桓真心里酸疼，耳边忽地响起刘淇和劝告她放弃的话，一时不觉有些迷茫。

“瞧你那后娘的势头，”莫玉倚着门框说，“今儿这拨人，铁定不是最后一拨儿。你可打算好如何应对？若狠得下心来，姑奶奶去替你放把药，保管一了百了，再不会有傅家人来打搅。”

“我疲累得很，”傅桓真埋头叹气，“姑姑别再添乱。”

“我瞧你今日去了趟王府，遇见事了？”莫玉啧啧两声，“难不成被王妃娘娘堵了？不该啊，这么些时日了，她那股子劲还没过去？唉也不对，往日里就没见你怕过那女人如何，这么说来，是王爷自己给你气受了？”

“他看中了先生才学。”傅桓真头也不抬，“先生都还是这副模样，他便打起让先生替他卖命的主意。我替他卖命还不够，我身边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这天下也没有百得好处不做事的道理。”莫玉一笑，“如今你小傅爷几乎在阳城横着走，难道不是那小祖宗给的好处？如今傅家的人又上了门打秋风，还不是你小傅爷有秋风可打。”

“打秋风？”傅桓真苦笑，“是了，除去打秋风，还真想不出更恰当的缘由。罢了，”她站起身，“吩咐下头的人，收拾收拾搬家吧。”

“搬？搬去哪里？”莫玉抬头四处打量一圈，“这房子我还挺中意，总不能为了躲开你后娘便不敢住了吧？”

“也是原因之一。”傅桓真叹口气，“今日在王府领了个差事，在这院子里头可做不来。若是不做，往后可就不能在阳城横着走了……”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