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只怕委屈了姑姑（2 / 2）

傅桓真诧异回头。

鬼罗刹一笑：“怎么，傅大小姐连送上门的人也不敢收么？”

要保护沉香，的确进入傅府是捷径。傅桓真笑道：“就怕委屈了姑姑。”

“委不委屈的，也看本人。我自己不觉得委屈，那便是不委屈了。”鬼罗刹引着白牙上舢板，“不过我要做什么你是知道的，你若是做不到，可别怪我带了人走。”

这哪里是来做仆人的，分明是来做大爷的。

“小主人？”张伯低声询问。

傅桓真摇摇头：“张伯放心，是友非敌。”至少沉香在傅府这段时间会是个很大的助力。

舢板离港，驶近停泊于深水区其中一艘江船。船工放下绳板来接人，张伯一手托着傅桓真，一手托着沉香，将他们送上船。鬼罗刹留在下头，亲自看着船工们在吊板套好绳索，将白牙吊上船去，才踏着船体借力，飘然落在甲板，身姿似鬼魅，将没留神的船工很是吓了一跳。

这艘江船姓傅，船主带着人前来拜见了自家大小姐，安排了舱房、吃食和随侍的女仆，便去号令升帆起航。

张伯解释这艘江船原本正是运载南边采购货物北上的固定航程中，受命特意在此逗留等候搭载她去阳城。

“我父亲他们呢？水香可是跟着他们一路？”提及傅弘安口称父亲，傅桓真仍是有不自在。

“家主一行另有船只送往阳城。小主人的下仆、物件都与家主一起，怕要在阳城才能见面了。”

……

靖安自然也有船，不过多数用以游湖玩乐，花里胡哨十分单薄，稍大点的风浪恐怕就要交待，哪里能与这大江大河里乘风破浪的巨物相比。脚下大船俨然一座水上孤楼，舱房最高处四层，设施用具应有尽有。起航后，层叠白帆如云蔽日，揽风推动船身在河道中破浪疾行，前后百里再没有能够匹及的船只——此前实在是低估了傅家，也实在低估了这个时代。以为内陆河流无法与海洋相比，却不料眼前这条数百年前便开辟的运河，竟有如此宽广，河道如此笔直，放眼望去水波连天，碧空尽于水天相接处，水上白帆成线，实在有几分挥袖入南洋之感。

数日来的紧张和奔波，在确认安全后化作疲累，稍进食物垫着，傅桓真倒头便睡，正好免除了初初登船的适应期，不过一觉醒来，正值午夜，却是再也无法入眠，于是披衣起身离舱走上甲板。

船头面朝外坐着个人，换作寻常人，那个位置，船身一晃大概就要落水。

傅桓真让身后张伯留在原地，独自走过去——经历这一次风波，张伯心有余悸，再不肯放她离开视线，连她在舱中沉睡时，也要守在舱门之外。

鬼罗刹身边还有个酒坛子。

难怪随风拂来浓烈酒味。

“姑姑怎么在这里一个人喝酒？”傅桓真走过去。隔着护栏两步时，迎面一股劲风将她阻住。

“黑灯瞎火的，掉下去我可救不得你上来。”鬼罗刹回手执壶喝下一口酒，“你这丫头又是为何半夜不睡跑出来玩耍？”她语声清醒没有醉意，傅桓真却总觉得她应该是醉了。

“先前睡够了，睡不着来吹吹江风。”傅桓真道，“姑姑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我在江湖上的名号能止小儿夜啼，你也亲眼见我打杀旁人，怎就不见你害怕？姑姑姑姑叫得这样顺口。”

傅桓真收了脚步回身：“我不曾见姑姑滥杀无辜，何况那位杨城能将沉香托给姑姑照顾，自然是信得过姑姑，我怕来做什么？”

鬼罗刹笑起来：“你又知道那杨城能信得过？”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