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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章 圆通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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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母子在傅家住了半月才去了自家别院。住在傅家时,小公子一得闲空便一身劲装找沉香动手。他似乎有人指点苦练,每次都明显比上次进步。沉香有了之前教训,愈发谨慎,输多赢少,但毕竟每天有个年纪相近、体力相当的人喂招,进步也是神速。

小公子住得开心,傅家自然乐见其成,而郡主那里,看来也是巴不得小公子忘记京城,半个“走”字都别提。

托了莫玉这位很喜爱八卦的前黑道分子的福,傅桓真很快便知道了郡主母子的许多秘闻。

这个极其好武的小孩,姓司徒,单名煜,父亲是位将军,在他出生后不久便战死沙场。母亲虽是郡主,却不过异姓郡王之女,这个郡主的封号,还是司徒将军战死之后,皇后感念她孤儿寡母,求了皇帝赐下。如今郡主娘家远在千里之外,夫家势落,名上听着是贵族,其实成了个尴尬的局面,也难怪她原意与傅家交往,有了傅家财力支持,日子总归好过些,而傅家能与贵族交密,同样是好事,双方互惠互利,合作愉快。

于傅桓真而言,仅仅有傅家嫡女的身份显然太过局限。不说对上郡主母子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只是傅家,便有好多高居在她之上的人,在很大程度上支配左右她的人生。

她必须抓紧时日建立自己可以傍身的力量。

好在,她毕竟有个皇商嫡女的身份,身边多了个救人都很厉害的莫玉,以及,她离着十五岁还有一段年月。

……

……

七月半,各家要按习俗祭拜先祖。

傅家主母吕氏择了一日空闲,领着儿女去寺院礼佛驱邪,留妾罗氏在家,以防出外应酬的傅弘安提早回家要人服侍。

本朝兴佛抑道,京中、城郊有多处寺院,除去城北皇家寺院寻常人不能进入,其余最有名气当数城东广华寺,有高僧驻堂讲经说法,引各处僧侣慕名而至,香火极盛,每逢年节,往往一签难求。吕氏是世家女儿,因家族落魄婚姻不顺,一年年拖下来岁数大了,不得已嫁入商贾之家的傅弘安做填房,但倨傲矜持根深蒂固,广华寺这样人员混杂热闹的地方,却不愿去,因此选的是城南郊望城山上的古刹圆通寺。

这寺院位于半山,比靖安城济通寺还要小上许多,但庙宇古朴,放眼皆是千年百年的老树盘根错节,路面铺着的青石表面圆润光滑、缝隙里却是暗绿的苔藓丛生。因常年焚香,空气中满是檀香味,整个寺院也隐隐笼罩在淡蓝色的薄雾之中。据说这寺院之前曾有宗师坐坛,宗师圆寂后渐渐冷清下来,僧人陆续离开。当今皇帝登基那一年,寺院改做了庵堂,只是寺门上的横匾无人改动,“圆通”二字一直沿用下来。

吕氏十分虔诚,离山门很远便弃了马车步行登山。两个儿女年幼,刚开始兴奋难抑蹦蹦跳跳,被她喝止,后头疲累耍赖,又被她斥责。她平日在家对两个小孩很是宠爱,大错小错每每小孩哭闹、撒娇便不了了之,这时竟然毫不纵容,连奶娘来劝也被骂了回去。傅桓铭跟了傅弘安去办事,庶子便只有傅桓钟跟着。吕氏对亲子都不假辞色,何况庶子,傅桓钟平日里本就沉默畏缩,这时更加毫无存在感地跟在后头。

倒是傅桓真,下马车没走多远,便给张伯负在了背上,且对另一边弟弟妹妹嫉妒的眼神视而不见。她并非犯病,也并非连这点山路也走不了,然而在吕氏面前示病示弱,却是这些日子以来她比较乐意做的一件事情。无论如何,吕氏对她的戒备少一些,她做别的事情的空间显然就会大一些。

吕氏在殿中烧了香磕过头,便去后禅房与老尼抄经。傅桓钟已经十多岁,只能留在前殿。到了后堂禅房,就连傅桓苧那小丫头也执了笔,坐得似模似样,不敢擅动。禅房里静默无声,果然十分熬人,难怪傅桓胤临走时看着留在前殿的傅桓钟一脸艳羡。

相比之下,傅桓真自然显得最是能静心沉稳的,得了庵堂老尼好几眼无声赞许。

没抄两页,外头说有客到,在寻傅家长女,吕氏皱了眉头,显然不悦。

傅桓真道:“母亲,女儿在阳城不识得什么人,也不知道是谁能寻到这里。”

吕氏初时有些迷惑,继而似有所悟,敛去脸上不悦,停笔起身外迎。果然刚出门就见司徒煜大步走来,傅桓钟在后头一脸惶恐带了傅家仆人小跑着追。到了近前,等不及吕氏领人见礼,司徒煜已朝傅桓真望了,说道:“到了你家听门房说你们来进香,我便来了。你那小奴呢,找他来。”

“公子爷,”吕氏脸色有些不好看,“这里是佛门清净地,可不好打打杀杀地,冲撞了菩萨。”

“知道知道。”司徒煜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又不在大殿里动手,菩萨不会晓得。”

后头的老尼满面惶恐低下头双手合十默念几句经文求菩萨恕罪。

若不是事情牵扯到沉香,傅桓真倒真是要为此刻的情形大笑几声,只是又觉得有些怪异,司徒煜难道当真是为了和沉香比武径直追到这里?

“公子爷,”吕氏不肯放弃,“郡主娘娘不曾随行?”又往来路看看,“公子出门不曾带着侍卫?这一路上若是有什么——”

司徒煜暴怒:“你们这些妇人怎么都是啰嗦唠叨个不停!当我是个无知小儿只会胡来不成!”

这位小公子的脾气,郡主娘娘一向也是迁就,吕氏又怎敢再说一二,见他动怒,只得敛声。

司徒煜虎着脸一把扯了傅桓真往外走,紫玉、水香连忙跟上,但司徒煜脚步太快,转个弯紫玉就被甩开,只剩水香跟着。

转到前堂,张伯迎上来:“小爷,我家小姐体弱,容她歇歇!”莫玉自仆妇中往这方看。

司徒煜已看见后头跟着的沉香,不再管傅桓真,放开手走过去:“我们去后山耍。”

沉香只是弓身行礼,却不动。

司徒煜冷笑:“你这个下奴做得倒是像样。”

傅桓真一惊,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只怕他犯了牛劲此刻就要把沉香的身份挑明,不过这句话之后,他倒没有接着话头说下去,转而望向傅桓真:“傅大小姐教的好奴才,小爷使唤不动,不知傅大小姐能赏脸走一趟不能?”说完折身就走。

傅桓真只得迈步跟上,经过沉香身边时与他视线一对,见他眼底满是忧虑,大概也觉得司徒煜的举动与往日纯粹要他比试不同。

司徒煜撵开仆人,只许傅桓真和沉香随行,一路大步不停,直往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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