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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章 圆通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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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一片树林,是片空地,中间有个破损的巨大香炉,看着像是年久失修的广场,唯有香炉东侧一片地上还有完好的青石板,其余各处都已现出石板下泥地,长着野草蔓藤。司徒煜在香炉旁站定,转眼看看沉香,随即面朝一方,嘴里打了个清亮的呼哨。

傅桓真正在诧异这个贵族子弟居然有这样民俗的技巧,就见对面林中走出两个人来。行左者年岁浅些,大概十五六的样子,身形瘦长,身着阳城豪门公子常见锦衣,发束金簪,腰佩玉带,脚踏革靴,五官很出色,顾盼之间,目中光芒隐隐慑人。稍后者稍年长些,但也不过二十,同样一身锦衣,腰间佩有长剑,容貌俊逸,神色温和。

“表兄。”司徒煜迎上去,脸上全然没有了对着傅家人的那种倨傲之色。

华服少年轻轻嗯了声,视线朝这边扫了扫。

傅桓真眼皮一跳,屈膝见礼。

司徒煜出身王族,连他也要恭谨以待的人,身份如何会普通?方才这两人一出现,她便感觉到身旁沉香分明有些异样,而那少年眼光扫过来时,沉香立刻绷紧了身体不说,连呼吸都有些乱。

“傅桓真,”司徒煜道,折身走过来,“随我来。”

傅桓真来不及惊讶他直呼她全名的突然,便被他扯了手臂走开,独留沉香面对那个“表兄”。她才有些抗拒,又被他一扯:“放心,表兄和他说几句话,不会短了他一根头发!”语气十分不耐烦。

傅桓真被他扯着走到几米之外,回身看,沉香好生生站着,那个佩剑的人似乎正在向他问话。这里距离虽不远,却逆风,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傅桓真微微侧身,眼角瞥见张伯颔首才略微安心。

片刻之后,那人解了剑,与沉香一起走开几步继而面对而站。傅桓真心下一凛,果然见两人动起手来。

“慌什么!”司徒煜横她一眼,“说了不会短他一根头发,小爷难道是胡言无信的做派?”

两人交手后,确实只是那人在试沉香的武功。

“你护这小奴倒护得紧。”司徒煜冷哼。傅桓真因着他身份,只得陪笑脸,却听得他话锋一转,“他是你买来的?何时何地?”

傅桓真凝凝神,略去梁兆阳一环,将那时买沉香的经过说了。说完之后,不见司徒煜有什么反应,她也不问,住口去看场中两人比试。

没多久,比试的两人停了手。司徒煜一抬下巴:“过去吧。”说着迈步。

沉香毕竟年幼,习武时间也还短,再是习武奇才,同大自己七八岁的人过招,其实为难。何况对手显然是个武艺好手,就算是试探,拳脚无眼,难保一点磕碰没有。沉香虽然竭力控制身体却仍在微微颤抖,也许是剧烈运动之后的余波,更可能是疼痛所致,虽然他始终低着头,但傅桓真还是看见他眼圈泛红。

自从他被梁兆阳送返傅府,名义上虽是下奴,但傅桓真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日日相处。先不说沉香的真正身份和与镇远大将军的关系,这些时日下来,傅桓真早将这个早熟的小孩纳在自己羽翼之下。此刻见他那样隐忍又哀伤的样子,自然心里冒火。然而即便生气却还得装作万事不知,毕竟表面上,沉香是傅家下奴,而司徒煜他们身为贵族,即便方才将他打死了,她要替他讨还公道,却要大费周章或许还不能得。

司徒煜朝着自己表兄道:“问过了,就那么回事。”那位表兄依旧不发一言,甚至连嗯一声也没。司徒煜却毫不在意,笑着对另外那人道,“如何?”

“不错。”那人重将长剑佩好,看着傅桓真,微笑,“傅小姐?你这奴才,我很是中意,你看能否转卖?”

沉香身体一震。

傅桓真装作不经意地挪了半步,用身体遮去聚向沉香的视线,假意思考着,将要张口时又改了主意,抬眼迎向那人视线,坦然道:“我不买他他就被打死了。”

那人挑了眉,看看她,片刻后笑笑:“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这小奴的确欠了小姐一条命在。”

司徒煜哈哈笑了声:“陆大哥,我没说错吧?这丫头又小气又护崽,她要是肯卖就怪了。”

那人笑而不语。

不再坚持就好,傅桓真紧绷的神经松懈几分,突然脊背一紧,抬眼间,那表兄的视线正好从她身上挪开。不知是否错觉,这个少年的眼光冷淡如箭,直逼人心,她恍惚觉得自己所思所想似乎都瞒不过那双眼。

“兄长们也是来上香祈福吗?”傅桓真问。

“来找你这小奴比武来的。”司徒煜摆摆手,“明知道你还装什么?”

傅桓真突然觉得司徒煜这死小孩挺好,情绪外露,个性简单,虽然暴躁,却好懂。他那位表兄,属于该敬而远之的人物,即便她拥有一个成年人的脑子,恐怕也不是人家对手。

简单几句对话后,司徒煜陪着两人如同来时一样突然地离去,看着好似当真只为试探一个奴仆的功夫而来,傅桓真却不能安心,虽然拿不准事情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但无论那位表兄给人的观感,还是沉香此后连续数天的低迷,都在隐隐指向她不想看到的结果。若沉香的确只是个普通小奴便罢,然而以那时王公子所说,这孩子却是当年朝中炙手可热的大臣爱子,与权势惊人的镇远将军又有那样的交情。当年京城之内,这些年纪相若的贵胄小公子们,未尝没有渊源。

不过也可能是她过于敏感。也许那两人真的不过是来瞧瞧罢了。

少年心性,能有几多恩义长情?

……

……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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