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易容的人,不变的心(1 / 2)
孤醉于焦土的悲伤,被彷徨囚禁的心灵,无比渴求聊以慰藉的恩爱,圆满那欲望于俗的心。——题记。
金陵,硕海北宫,午后的日光懒散的照射在满桌的册子上,那因批阅而显得零零散散的红色墨水与书信诗词,胡乱的堆砌在洒满太阳灰尘的四周。
科尔雅走进关雪茗的办公地点,改革法令通过之后,由皇上负责宫殿的改革,将原先的小黑屋改成了透风的湖景房,毕竟那光凭蜡烛的暗无天日的地方实在太暗了,不透风,潮湿起来简直浑身招蛆,真不知道古代的公务员到底是怎样忍受这样的环境的,都说节俭,可这样的环境谁又能呆的下去呢,呼吸了太多蜡烛油烟自然是要减寿的。
等当那些侍卫将宫殿打扫干净之后送来一批雪茗以图纸定型的现代家具,她才明白自己前五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虽然不能否定古人的绘画艺术和想象力,但他们在整体上似乎都定格了,他们认为难以接受能凸显自己技艺的精湛,有些浪漫情调能够让自己出类拔萃,显示自己卓越的本领,然而实际上呢,只是白白亏空了一种享受的天性罢了。
她像往常一样地敲开门,推了进去,这种新鲜的舒适能让她感到安全,她能够冷静应对这种孤独,她想像他一样从容应对摇篮里的暴风疾雷,应对每一次闪电的迫切要求,并以勇敢给予答复在破晓之辉升起的地方感谢恩赐,他的信仰只能对光明妥协,而她的孤独只有人才能来弥补。
说起来容易之极,找闺蜜聊天,逛商店,这本是很容易解决的,只是那些对她来说没有新意,这封请帖在自己手里,为何要放弃呢,为何不能尝试创新呢,她有些瞧不起那些老实安定的酒徒,不过以她落落大方,认真细腻的表象来说,她有值得骄傲的资本。
她敲醒了睡在桌子上的雪茗:“什么事情?”“赤鸢号再次出海的事情,你知道了吗?”“当然知道,在浦州,听说在近海会遇上风暴,诶,你不担心吗,渔船都不敢出海了。”“眼下担心恐是平添麻烦,与其焦躁和惶恐不安,不如努力想法子摆脱困难才是,我当前的,只是没有他,这舞会邀请恐怕是扑空了。”“你不介意我可以与你同去哦!”“还是陪着你们家阿曜吧,这么年轻,又有责任心,哪像我们家阿鸢,简直是一条老海狗,浦州人惯用的对水手的称呼,用在他身上再贴切不过了。”“哦,那你想怎样解脱孤独感呢?”“做些我自认为是有意义的事情,然后在他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他的决定是多么愚蠢!”“别这样说,他不是也是为了国家吗?”
“我想借用一下易容的符纸,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这是新研制出的国家机密,不过,这一呢,你是皇上,二呢,你看看这个东西,上次阿鸢从梅岭带来的水晶,有半个月的航程呢,据说这东西特别提气,那个,特权的玉玺借我用用。”
张举金捧着新的文件在外面徘徊着,士兵打了手势劝住他焦躁的靴子和情绪,他趁着那些士兵内急的时候凑在门缝仔细地听着,随即脸色大变,破门而入。
“简直是疯了,易容符是首相近期新研制出的魔法符纸,这种魔法虽有竞天之能,但唯恐后患无穷,我国三道加密文件代号是6071,目前我们已经察出了将军夫人拥有出境的文件,因为您或许有携带机密出境的可能,所以我们不予批准,请尊重工作。”“谁给你的权利?”“首相的命令,不得违抗的真理!”“哦,雪茗,那么很抱歉,没有这张符纸我连参加舞会的心情都没有了。”说着科尔雅将手举高,她罕有的一米七以上的身高,雪茗伸手也够不到那串水晶,两个人为此上了心,冷落了一边的张举金:完全拿我当不存在啊!这么点骗局都能相信,皇上智商令人堪忧啊。。。
张举金正想找机会开口阻止她们,雪茗像被耍的猴子一样抓着她的胳膊像猴子抓树干抓香蕉似的,最终还是抓到了,张举金根本不理解她们这些女孩到底是怎么思考的,屡次置群臣于冷角,的确,雪茗经常逃跑,每次弄回来一大堆首饰都得被张举金扔掉一半假冒伪劣,屡次劝谏无效他甚至萌生了想要废掉她的念头,只是群臣意见恐怕并不统一。
“看你也是喜欢那个首饰,这样,如果你能给我办长效的单子,或许我会多给你带一些有晋州特色的装饰品哦!”“使不得,这件事大意不得,晋州之事,不列入我国五主城之内,怎么说都不符合规矩。”张举金慌忙整理了下文件,在诸多法律的简版上面找到了这一条,正准备拿给她看。
雪茗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找了张椅子坐下,在办公桌前抽出单子,拿出玉玺,果断的盖了下去:“如果按阁下的规矩来的话,恐怕又是一年以后了,我说的对吧,鉴钦,哪次不是如此?谁喜欢跟一群老骨头待在一起?阿雅,办完了,旅途愉快。”“谢谢,我多希望在通过商关的时候那些中原人也能这样爽快,可他们的话和语气,怎么说都不是我们喜欢的那种。”“没人喜欢,这就是他们适合生活在除了饥荒什么也没有的地方的原因,胜日,小絯,带她去领易容符!”
科尔雅拿着皇权的纸出宫,一旁的两个亲卫队各自举着紫红色的法杖,身着白色长衫,楼下御用的马夫向她致敬,蹬着皮靴的士兵在行效忠礼之后继续他们的巡逻,在当时,拥有了玉玺大印等同获得了皇上的认可,毋庸置疑必须给予额外的尊重。
张举金在阳台上看着马车跑远之后,回过头怒目圆睁似的看着雪茗,她此时正旁若无人似的欣赏着手上的链子。
“您此事确有不妥之处,现在撤销命令还来得及,不然会引起天怒,社稷不安,庶民叛乱等同类灾祸。”“为什么,她是不会叛变的,这我们都明白,你也认可了不是?”“可她是魔族,魔终究是魔,是没有正常的心,只会杀戮的魔类!这些低贱的种族给予必要的尊重已是仁至义尽,岂可不念圣恩蹬口鼻而跃于眼线,那终究会是您眼底的一粒沙子!我不认同和他们一道,那是污蔑人性的必然!先祖必将为之蒙羞,请您重修政务,为天下苍生谋求栖身之所,而不要为了一己私情而耽搁国家大事!”
“理由是吧,不就是想听理由吗,那我问你人类到底有什么好,千年的世界弥漫谎言和错误,到处是虚伪的背景下,庶民为一口粮食挣扎在死亡线的一端,统治者只派了秃鹫去监视,政治不对他们执行,那时候没有魔类,我们尚且存有歧视,从魔族身上看到了他们的坎坷,我们醒悟了,而现在有了魔类,我们就将我们的错误全部栽赃到他们的身上,人类和魔族因为仇恨而分散所以彼此杀戮不断,既然已经连接又何必分开?和那些眼睁睁的看着平民去死的魔,又有什么区别?你认为她是魔族的缩影,对,是的,我承认我被她骗了,或许这个首饰并不值钱,可值钱又有什么,我要什么没有,何必去挖空心思为这操心?可我宁愿被魔族骗,也不愿意被你们以效忠的名义勒索,还不一样是骗,对了,奉劝一句,讨厌别人的缺点是因为从自己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而你在拿别人的性命为己取悦的同时就已经注定了要将全家送上绞刑架!众人皆知,这在每个人身上都有体现的事物,只是我不愿意去戳破罢了,知道吗?我们的人愿意在口号里信誓旦旦地发誓漂洋过海为祖国的荣誉而战,却不愿意在大街上做点志愿!”
张举金原本以为,皇上不过只是十来岁的丫头片子而已,会因一点小恩小惠而手舞足蹈,直至今日他才发现小皇上突然长大了,突然懂事了,成熟的简直过头了,不能再以过去的思想对待了。
他压低了帽子,行礼之后走了出去,他明白,目前皇上有起来的兆头,再也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小女孩了,有必要拿她当大人来对待了。
“传一道圣旨,符纸库接旨!有一个白毛和两个亲卫将在片刻之后赶到提取易容符,因国家机密需要核对资格,我这里有事耽误了些,我将在几分钟之后赶到,请你们务必拖延时间!”张举金挂了通讯器火速赶往仓库。
符纸库,一旁的士兵很是规矩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闻所未闻的美人,科尔雅倏尔回眸便是一片面庞的红晕,一个士兵耳语对护送和监视她的李小絯:“这个贵人是谁家的内室,怎这样标志?”“是水军总督的正妻,叫她将军夫人就可以了,跟皇上关系很好,我们自然不能怠慢的了。”“是,您说的都是,可我们不知道应了怎样的荣幸能让圣上身边的人莅临我们这寒舍,简直想都不敢想象。”
“我们要提取易容符,就是新研制的那些。”“什么?”“怎么?没有吗?”“有的,只有二百张,根据单据,夫人您只能提取十张,这还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如今这种符纸性能极其不稳定,虽然可以依据上面的图画随意变换外貌,但其实没有任何内在,是一种比较浮夸的物质,请您明白,我们也是迫不得已,首相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士兵故意放慢语速,他们接到了那个通知,知道张举金正在自己驾着马车赶来。
说实在的一个书生驾马那可真是有的看了,金陵大街上男女老少皆在围观,看着这一身着长衫的瘦长条亲自动手丰衣足食,在夏朝这可是极其罕见的可笑一幕,当时书生是不能与缰绳接触的,那是侮辱,在周朝以前武夫和屠夫更不能和竹简相接触,在当时有极为严格的等级,要不是被逼的狗急跳墙恐怕他也不会愿意这样。
等张举金终于赶到了的时候,李小絯正拿着像塔罗牌一样合在一起的十几张画有动物图案的符纸给科尔雅看:“都在这,来,挑一张,然后给你十张相同的,来,挑一张!”
科尔雅原本想挑老虎,太凶残了,换成豹子也不行,熊的话,太委屈自己,狼的话呢,漠北那地方人见人怕,她怕吓到那个孩子,狗是骂人的,自然也不行,耗子呢,太渺小,不善奔跑,她需要变成一种能够保护别人,同时又具有良好嗅觉和视觉,以及卓越的奔跑性能与敏捷的体型,还不能太恐怖,稍微毛茸茸的那种,想来想去,就只有狐狸了。
科尔雅拿着符纸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李小絯面对气喘吁吁的张举金,李胜日在登记申请档案,他没能来得及和找到机会阻止她,首相的命令简直谁听谁烦。
张举金回头看着李小絯:“您真想答应她?”“不然呢,她可是我们的朋友。”“我看未必,我总有一种不太理想的预感。”
李小絯回头对众人说:“这人读书真的是傻到穷极限了,白读了些圣贤之书,唉!”
武陵城北,随从的夏国士兵突然止步:“夫人,前面就是边界,您若反悔,请跟我们回去,如若继续向前,国家无法保护您,您只能靠自己,愿诸神保佑您!”科尔雅笑了笑,心里却在毒辣地说着:“去吧去吧,老娘还用得着你们这些骄里娇气的娘娘腔保护?”
说完她掏出符纸,默念别人授以的咒语,银色的长发逐渐滑落,嘴唇内收,鼻子前凸,颧骨微鼓,身上长满了白毛,她成功的变成了一只不受束缚的白色的狐狸。
她将御风符含在嘴里,以飞快的速度爬过武陵山区,眼下便是中原的大片平原,终于有了可以自由驰骋的机会,这是她多年来的梦想,只是,一边受制于他的工作定律,一边碍于闺蜜眼中的自己的颜面,一直得不到舒张,玩累了,在看得见的驿站休息,变回人类,梳洗完毕之后再次以乘风破浪,超过普通狐狸二十倍的速度几乎摆脱重力控制地飞一般地向前奔去,不过几天,有幸是黄河的枯水期,她轻轻松松的渡过之后便到了黄土高坡,再往前就是漠北,她还记得,几天前伊芙利特将蓝石慈海遣返潼关城的路上就经过这里,她闻过那把匕首的味道,沿着他的足迹终于找到了他们家。
而在赤陵,张举金召开内阁会议,提出了皇上觉悟这样一个消息,群臣激愤,感觉这是好事啊,祥瑞啊,老天开眼,皇上终于开明了,终于能成为我大夏的顶梁了啊!
“这不是坏事,是好事啊,祥瑞啊,真是天公作美,庶民欢畅!臣请改年号为纪!”群臣都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替代首相的张举金却拍了下桌子:“够了!还嫌不够乱么?皇上若是明白了我们以前的那些手段,不得一个个的拔掉我们?眼下,我们还不想从这里离开,直接害死皇上肯定影响不好,大家想想怎样重新压制皇上的权利吧,我发现将权利还给皇上其实并不是好事,诸位觉得呢?”
钟古出列:“依臣之见,恐怕并不是如此,陛下既然开眼,那为何不相信她能安顿一方百姓,为国家着想,代政应该有所限制,既然皇上醒悟,那我们为何不能将权利再还给她呢?您怎能保证不是皇上的人,拥有了权利就一定能制约自己?相反,皇上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昏庸。”
“我曾以为她的智力水平低下,只是影响上占有一方,会衰落的,我是否应该后悔我放弃了废除她的机会?”“我想皇上的智力并不低下,她从几年前提出的那些宫殿,制服,交通工具的改善,这让我们面面相觑,内愧于心而不外传,她有极高的艺术天分和语言天分,只是囚禁的太久导致了灵感的退化而已,我们为何不能给予她空间,您可知道,她所发明出来的物质,以及生活工具,是我们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瑰宝啊,在我们大夏文化堕落的今天,能将这样一位明君赐给我们,这是恩赐才是啊,怎么能算是昏庸呢?况且,你觉得她说话智商会低下么,分明是有主见不想外传罢了。。。你们曾说,一个关雪茗,一个贺兰嘉黎,是这个国家最好骗的两个官员,她们不记仇,会记好,这固然是个优点,可我们为什么又要想尽办法去破坏这份纯洁,皇上的心是不被玷污的,而不要以世俗的眼光去看待我们的天命真子。。。往后,可能就是皇上和首相之间的斗争了。。。我们彼此都能感觉的到,皇上的智商恐怕并不低于首相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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