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青衫是女郎(2 / 2)
当日他与雁留声扬州初见,他大闹揽月楼千金厅,一把宝剑寒光闪闪逼退众人,梁宣认出那正是消失已久的碧水剑;他存了这个心思,一直追着雁留声,直到他在二十四桥畔与自己相见。那雁留声偏生提出结拜,梁宣将计就计,虚与委蛇,暗中为的却是要打探碧水剑的真正行踪。
却想不到,这一切,雁留声也早已洞察。
雁留声见梁宣不语,冷笑了数声,忽然伸手到后腰,只见他将腰带解开,那竟然是一柄细软长剑!
梁宣眼前一亮,喉头滚了滚:这正是当日他隐藏碧水剑的方式!如今见雁留声忽然拔出剑来,心中暗道:“是不是碧水剑?”
雁留声将那剑持在手中,借着月色微明细细观赏:“这把碧水剑,想不到竟让我认识了一位结义大哥。这一路从扬州至此,倒也多亏这位大哥照顾;梁大哥,……小弟真该在此谢过了。”他将碧水剑再次袖于手中,向梁宣深深一揖。
梁宣心中焦急,只是想:“那剑是不是碧水剑?”但是月光下光影模糊,他并不能看十分分明。于是向前走了几步:他本来与雁留声保持着距离,是怕他有什么暗算埋在后面;如今见了碧水剑现身,当即什么也不顾了。
“那是不是碧水剑?你果然藏了么?”他口中怒不可遏,似乎知道这个自己怀疑已久的真相变成现实后,他竟觉得很伤心失望。
“我这个到底是真的,还是仿造的,你须得走近前来才能看清。”
梁宣知道他在引诱自己:“混账!雁留声,我一直未曾亏待你,你却处处算计!如今又要引我上前,是又要害我么?”
雁留声眯起眼睛冷笑道:“大家各自明白。谁也不要说谁。你的确贴心周到,但你便没有算计我么?你便是全然真心的么?大家都在互相算计,谁又比谁差了几分?”
梁宣怒道:“我不想与你废话!你只说那剑,是真的还是假的?”
雁留声笑:“你若不上前来,怎会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梁宣心下一沉,暗想:“管他是真是假,今日须得赌上一回。”他沉下一口气,走到雁留声旁边,雁留声见他走近,脸上渐渐露出微笑。
梁宣见他笑面盈盈,月色下更加动人,心中竟觉一痛,不禁低下头去。
却听雁留声忽然道:“看剑!”
梁宣抬起头来,大吃一惊,雁留声手一扬,那长剑竟飞了出去!
竟是朝着小桥之下便飞去了!
梁宣哪里还管许多?飞身而起,高高跃出,想要去抓那碧水剑,身子已然凌空,雁留声后方果然掌力已至!
他心中一沉,伸手抓到树枝,将树枝扯落,拿在手中去够那碧水剑,腿上硬生生受了这一掌;那树枝果然卷住了碧水剑,他心中一喜,双脚勾住桥栏杆,身子一转,竟立在桥上!
雁留声见他竟然没有跌落,碧水剑反被他拿在手中,脸上微微变色。
梁宣持着剑,站在栏杆上,笑道:“君子千虑,必有一失。你机关算尽,却没有想到这一招吧?”
雁留声叱道:“梁宣,你有胆就近我身前三步!”
梁宣面上冷笑,心想:“我自然不会蠢到去听你的话。”他径自跳下栏杆,落到小桥上,欲看一看那碧水剑。
就在此时,却听自己脚下咔嚓一声闷响,梁宣大吃一惊,脚下所站的那块木板竟突然落下了去!
他整个人霎时凌空,也随着落了下去!
下方是个深谷,只见夜雾,不知深浅,落下去,不知还有命没有?
那块木板自然是雁留声早算计好的,她料定梁宣必不会听自己的,因此早就在这小桥之上设了机关:除了她所站的那地方,再往后的所有木板都已经被她动了手脚。
但雁留声听到那叫声,仍然心中一紧,快步走到断裂之处,向下看了看。谁知她刚刚站过去,便有一根树枝卷了上来,将她鞋跟卷住!
雁留声惊呼出来,整个人已被梁宣拖着坠下山谷之中!
混乱之中,雁留声与梁宣纷纷下落,很快两人便到了一处;梁宣伸手一把揽住了雁留声,雁留声大叫出来,但下落太快,两人一齐落入水中。
但觉周身冰冷,这下面居然是一个深潭!
梁宣拿着那碧水剑,腿上脚上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紧接着手中咔嚓响;拿起碧水剑来,不禁瞠目:那所谓的碧水剑,已断掉,而自己也被水下一块礁石撞得腿上淤青。
梁宣暗骂一声,看看雁留声,见他落入水中,仰面向上,双目紧闭,却好像昏过去一般,心中一沉;他持着断剑,向雁留声走去。
雁留声察觉到他靠近,在水中翻腾了几下,又旋即站起。
梁宣心想:“事到如今,我还担心他作甚?”心中一气,正要转身而去,但看见雁留声还泡在水中。于是咬咬牙,又黑着脸游回去,将他拖住。
雁留声忽然一个拳头打在水面上,溅起水花,大叫道:“别过来!别碰我!”
梁宣被水花溅了满脸,口中也怒道:“你别乱动!我怕你淹死了,没人收尸!”
“我便是淹死了,也不要你这狠心短命的来收尸!”
梁宣不管他的骂声,游近前来,往他胸口一揽,正要将他拖着拉回岸边;谁知这一揽之下却触及异象!
梁宣当即将他放开,雁留声“砰”地一声倒回水里,水花都涌上。
梁宣呼呼喘着粗气,支支吾吾地道:“你……你……你……”
雁留声冷冷地道:“我是个女的,又能怎的?你是今日才发现么?也真是……”她顿了一顿,道:“真是蠢到家了!”
梁宣觉得自己脸微红,停了一刻,忽然又往她那里游去。雁留声道:“你要做什么?”
“你还能动么?”
“我就是跌了一下腿,用不着你管!”
梁宣不语,见她游水艰难,便仍然过去,一把揽住她:这回却是扶住腰间,但这时他已知道她是女儿身,那是无论将手放在何处,都不合适了。
梁宣将雁留声拖着,一面划水;雁留声也倒是老实,沉默不语。两人到了岸边,梁宣先上了岸,想要扶她上来时,雁留声却自己早就迈了上来。
※※※※※※※※※※※※※※※※※※※※
下章继续开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