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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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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罗暮将她护到身后,警惕地瞧着他。两个男人剑拔弩张。

气氛越来越僵硬,身后的苏雨绵忽地笑嘻嘻冒个头,“胡叔叔,您怎么来了?”

胡殿宇满腔怒火噗地熄了。苏雨绵真的是胆大妄为,放学不回家,竟然跟陌生人一起。莫不是被抓包,是不是就不算回家了?这要是让夫人知道,那还得了?

千万句训话,被他憋出俩字:“上车。”

关于罗暮操道,“你有什么冲我来,别跟一小姑娘别劲!”她安抚,“不要担心,我自有对策。”她冲他挤挤眼,上车离去。

荣光里路174号。他知道她家住何处的。他也闹不清自己这臭脾气竟然能跟她度过一个还算不过的午后时光。

那天他和翔哥在人民公园,他一眼就看到落地窗前立着的白衣少女。孤零零看戏般盯着他和翔哥,那遗世独立的孤单,和他一样。

孙钟婚礼中再见,她依然没有变,满身的孤独,仿佛只有他看得见。

后来,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一点点交集,一点点靠近。

苏雨绵的对策很简单,因为但凡她做出胡殿宇认为的出格事,他一定会搬出那句万年不变的台词:“这要是让夫人知道了… …”接下来就轮到苏雨绵生气,然后胡殿宇如何如何不认同的事都会淡化。

她上了车,胡殿宇照例黑着脸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安静的倚着车窗,余光能看到关于罗暮一步一步追寻的身影。不知沉默多久,胡殿宇终于开口,“小姐,你今天做的事,太过分了。”苏雨绵不应话,胡殿宇就等着,苏雨绵凉凉地道,“胡叔叔学生时代有没有跟同学一起玩过?”胡殿宇一瞬间陷入了久远的沉思,“有。”苏雨绵嘟囔着,“那为什么我跟同学一起玩这样平常的事情,会变成一个严肃的话题,一件过分的事情?”

这胡殿宇哪里知晓?他道,“可这件事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她一定会生气的。”苏雨绵冷哼,“你要是想说给她听,想怎么说怎么说,我们之间的冲突,我们解决,不用你管。反正在我心里,你们就是见不得我过的好。”

十几岁的孩子,人生观价值观还没有健全,已能遵从本心,简单的知晓是非对错。尽管孰是孰非是对是错在大人眼里多么可笑,多么无知。可大人们所谓的是非对错的定论,在孩子看来亦是可笑无知的啊。

这话令胡殿宇惊诧,在他看来,夫人与他,莫不是为苏雨绵费尽心思,想要她过得好。而在她看来,他们却是见不得她好的人。等同于她的敌人。他几乎想脱口而出骂苏雨绵不知好歹,话在心里过滤一遍,终是无言。这到底是哪里出的错呢?

“我怎么想的,也没有人在乎,只要你们觉得是对我好,那便是好了,谁又问过我的想法?”苏雨绵倚着车窗,万般惆怅。

果然,胡殿宇叹了一叹,再不多言。

车窗上倒影出一张狡黠的笑脸,一瞬而逝。

一夜无话。第二天照例是考试。与关于罗暮一照面,他便问起昨天的事。苏雨绵笑着说,“我办事,你放心。”关于罗暮扯了扯嘴角,她看起来并不是个让人操心的姑娘。

两人进了考场。

上午先考数学,接着思想政治,下午是物理化学,这对苏雨绵来讲都没有什么难度。考完各自回班,班主任讲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话,又言明放假两天。此时,班里才有了丝人气,学生们欢呼大叫。

苏雨绵接替孙飞飞成钟音三人组里的一员,三人常结伴而行,言笑晏晏。钟音不复往日开朗,眉宇间愁容满面,情之一字,少男少女也许不懂,但也都写在脸上了。

三人约好明天人民公园钓鱼,苏雨绵欣然答应。

整个荣光里路174号的老老少少,都感觉自家小姐有些变化。脾气不常发,偶尔见了面,还能瞧着她百年难遇的笑颜。

第二天,苏雨绵早早来到人民公园的河边支起鱼竿,吊上一条鱼后,钟音和关于罗暮才姗姗来迟。

“迟到了啊你们。”苏雨绵板着脸。关于罗暮没好气道,“你就住公园对面,好意思吗?”苏雨绵回嘴,“就好意思。”钟音仍是无话,她常常沉默寡言,偶尔笑一笑,也只是弯了弯唇角。苏雨绵晓得她的心思,却一个字也帮不了。关于罗暮亦是,闲来便带她出来逛逛,以免她抑郁过度。

另外两根钓竿支起,三个人有模有样的注视着小河湾,等待鱼儿上钩。也是怪了,自打苏雨绵钓上鱼后,这条河瞬间像是死了,一条鱼都没有。

三人正奇怪,后方传来一声怒吼:“谁让你们钓鱼的!”原来是公园的管理人员。

三个人面面相觑,来不及交头接耳厚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雨绵暗道一声糟糕,关于罗暮已快速收杆装袋,跟这两人的慌忙不同,钟音迷迷糊糊的坐着没动。关于罗暮悄声嘱咐了钟音几句。言毕,捉着苏雨绵的手,飞也似的逃走。钟音坐着没动。

说来也怪,管理人员追来确是看到钟音,他略有些纳闷:“你怎么不跑?!”钟音托腮一脸的无辜,“我没钓鱼啊。”那人瞧了瞧钟音,看这张天真烂漫的脸,仿佛是真的没有钓鱼。

钟音接着无辜道,“我只是在河边坐着发呆,您这么凶干嘛?”

那人心里暗自琢磨,似乎在沉思此话的可靠性,就这一思虑,关于罗暮他们跑远了。

那人没办法只好加快步子追赶,关于罗暮他们已上了荣光里路,招了辆的士,扬长而去。那人再回头看钟音,发现河边无人,愤愤不满的骂了好多句脏话。

的士在公园门口停着等钟音,她一上车,三个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钟音的心情好多了,苏雨绵很是欣慰,出声询问关于罗暮,“接下来去哪儿?”

关于罗暮思索片刻眼睛看着钟音说,“去时代广场新开的那家KTV,好像是蓝家开的,叫什么酷啦啦?听说挺好玩的,怎么样?”

钟音心情一好,兴致也高昂了,“好啊,好久没唱歌玩了。”自从孙飞飞离开,她几乎都没笑过,她是知道自己状态低迷的。

苏雨绵没有异议,她从来都没有什么同龄人的娱乐活动的。

那个KTV叫起来是“酷啦啦”,人家的装潢设计特别高大上,龙飞凤舞的英文字母“kulala”,加上闪烁的霓虹灯,彰示着她华丽无边。老是说这种光怪陆离的场面,苏雨绵不太喜欢。她喜欢把自己缩成一团,蜷在阴暗的角落里,谁也看不见。

关于罗暮评论:没想到蓝家这么迂腐陈旧的家族也做起年轻人的生意了。

苏雨绵瘪瘪嘴,一句“年轻人的生意难道不是往互联网发展?”硬是为了气氛没有破口而出。

他们开了个包厢,苏雨绵不大感兴趣,只顾嗑瓜子。那两个在屏幕上点来点去挑歌。钟音看着五音不全的,没想到是个高音上的去低音下的来的主儿,活生生一个麦霸。而关于罗暮看着仿佛是个小曲库,没想到真的是个小曲库。这两个人,一唱一和,苏雨绵感觉自己在听一场小型山寨演唱会,还是高配版的。

那两个人好像看她一个人嗑瓜子孤单了,邀请她一起唱歌,苏雨绵人生中第一次唱歌,也有点兴致勃勃,拿着话筒,选了首想象中自己能驾驭的歌。前奏一开,她脑袋嗡一声炸了,“这是哪首歌?”关于罗暮回她,“你点的那首。”“它开头咋是这个调调?”“它一直开头都是这个调调。”“怎么跟听的时候不一个样儿?”“……”

会唱歌的人,是完全理解不了不会唱歌的人,对前奏的恐惧感。屏幕上的圆点越来越少,心跳越来越快,等圆点全部消失时,心跳仿佛也消失,整个人魔怔似得,一动不动,脑子里百转千回时时哼唱的歌谣竟一句也憋不出来。

终于鼓起勇气,唱出一句来,竟然跑调跑到姥姥家,自己听了都想刨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偏偏周边这些没眼色的人,还不厚道的哈哈大笑,完全没有顾虑到她高贵的自尊心。

苏雨绵唱了一句,表示,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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