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灵(2 / 2)
尧离这个人记仇得很,也懒得很,说过的话向来不爱重复第二遍,可她记性不太好,总是叫尧离抓狂,后来就给摸索出了这么个恶心的法子。
今日那疑虑实在是压抑不住,怎的就冲了出去,忘了尧离的告诫?
她抓耳挠腮,看着尧离接住了她的烧鸡,撕下一条腿塞进了嘴里坐回了原地,“谁叫你不长记性,今日便吊你一晚上,若是再有下次,便吊你两日,大爷我便不信这个邪,叫你长不记性!”
说着便悠闲地吃着她买来的烧鸡。
她气鼓鼓地手脚挥舞,“你既不原谅我,便将烧鸡还给我!”
尧离冷飕飕地瞥了她一眼。
“……你的,你的!”她无力垂下头。
一个时辰过后,她哭丧着脸,“尧离,我头疼。”
眼睁睁地看着他吃完了烧鸡,一块不留。
两个时辰过后,她任由绳索捆绑,胡乱在空中晃荡,不知说了多少次,“尧离,我错了罢。”
尧离却开始眼皮子打架,躺在枯草之上昏昏欲睡。
三个时辰……
尧离陷入了沉睡。窗棂之外淅淅沥沥。
四个时辰……
尧离翻了个身。
五个时辰……
尧离一脚踢开了佛像脚下的一口鼎。窗棂之外仍然淅淅沥沥。
当第六个时辰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用尽了自己剩余的所有气力,带着满腔的怒火与怨恨吼出了声,“尧离!臭尧离!你放我下来!还我烧鸡!你还我烧鸡!!王八蛋!臭不要脸!有本事你放我下来,咱俩单独比试!救命啊!!杀人啦!!不许睡了,醒醒!你的烧鸡被我吃完了!!”
这么一吼果真有效,尧离缓缓地睁开了眼,应是刚刚睡醒,颇有迷茫,嘴里发出一个单音,颇有嘲讽,“哦?”
说完一挥手,她狠狠地栽到了地上。
脑中突然回血,她很是晕了一会儿,耳侧“嗡嗡”直响。
尧离伸了一个懒腰,庙外朝气已现,万物回生,“许久未曾听人要与我单独比试,倒是新鲜,一个连招魂术都无法使好的回灵人,竟然妄图与我比试?”
“……”
她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衡量了一番自我能力后,她觉得自己定是打不过尧离,于是毅然地转移了话题,“我打听到了那顾卿浔的消息。”
尧离眼皮微抬,她赶紧正身,模仿着那说书先生的话道,“诸位乃至天下人皆知,那开创盛世光景之人便是景明帝,两朝元勋功臣,杀淮南,定西凉,除奸佞,其下有将,名为顾卿浔,便是大周百姓心中的战神。说起这位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初露锋角时便在那战场之上直夺西凉主帅头颅,后但凡有其人主帅,必定是打得西凉节节败退,直逼得西凉割地求和,是以,先帝赏识其才,连连晋升,不出几年光阴,便是封作大司马,接而封为忠武候,位极人臣。”
“这在大周甚至四国已是人尽皆知之事。只是可惜,这位将军利欲熏心,光武三年,便将这位将军镇压于羌胡关处。”
“痛失良将的景明帝在死讯传来的那一刻悲恸万分,直呼‘良将不复也’!谁又曾想,这样一个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之人,昔年,也不过是个徐州清河县的小小少年而已!”
“再说这景明帝,亦是个手段雷霆之人,初为世子,便隐忍不已,纵横各路卿家,前有制约淮南王,后有平定忠武候,践祚之初便是光和景明之象……”
尧离听到此,很是不耐地挠了挠耳塞,扇子狠狠地敲上了她的脑袋,她吃痛,断了后话。
“这些我都知道,你听了许久的说书,便是听了这些?”
她僵硬地点点头。
尧离正欲开口,她忽感怀中异样,低头一瞧,却见那珠子丝丝震动,珠中有了灵气,带着一团深色雾气逐渐浓郁,竟是有了愈发壮大之势。
初次见这珠子异状,她大吃一惊,将那珠子藏匿于衣料间,奈何珠子却不受控制,欲冲出掌心来,正是慌神间,一只手便伸了过来,不晓得使了什么法子,到了最后竟是渐渐平息了下来。
她错愕地看着眼前人面色无常,“方才……”
尧离冷冷地展了扇子凉凉道,“本就是自那京郊外乱葬岗掘来的阴寒物作护身符而已,今日这番论道逝者,如何不起异动?”
她浑身抖了两抖,艰难道,“乱……乱葬岗?”
尧离不是说,这赫连珠乃是万灵之珠,天地圣物么?
她颤抖着双手抓着尧离的衣袖,“尧离……”
那人却笑开了眉眼,“随口一说,不必当真。”
“……”
如若不是自己身手不够,尧离这人必然会死在自己手里千千万万遍!
他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地面,响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更是静谧,“这珠子唯有感知之亡灵方可吸入珠中,此珠能集亡灵,可用于善渡,你不同于一般回灵人,若得此珠,便可渡己。”
“我先前说过,珠中有四只贡灵,若非与之相关事物被提及,珠子不会异动。”
“走罢。”尧离站起身,拂去衣间尘埃。
“忠武候府已尘封多年,此番便去瞧瞧——它的昔年荣光。”
↑返回顶部↑